王妃也派了些物事,子鈺撿拾了一些貴重的,放在會外客的廳堂裡,幾日後,有個小丫頭趁打掃時偷了一個小花瓶,被馬嬤嬤發現了,拿來給子鈺處置。子鈺並沒有怎麼責罰,讓那小丫頭跪了兩個時辰,便命人給送到譚娘子那裡,馬嬤嬤想勸,子鈺卻攔住了她,但趁著這個機會,召集了眾人,曉以利害,清退了一些自願離去的,只留了自甘清苦的八人。彼此相處了一來月,馬嬤嬤見子鈺為人和氣,理下分明,卻甘於待在這偏院裡,也有些稀奇,一日忍不住問了,“宜人究竟何病,老奴看著也無甚干係,為何……”子鈺淺淺笑著,並不答話,轉過身命杜蘭把曬乾的野菊收好,馬嬤嬤知是自己問多了,便忙住了嘴,退到一邊。子鈺回過身子,見她低眉斂目,笑喚,“嬤嬤,”馬嬤嬤一抬頭,子鈺正對她溫潤笑著,眼睛裡卻透出濃濃的真誠,“你能在我這邊,我很高興,”說罷微一福身,“嬤嬤連日來辛苦了。”馬嬤嬤受寵若驚,忙上前扶住了子鈺。遷入滿一月當日,子鈺請示了鄭氏,將院門的匾額“雲盡”添了兩字,更為“雲盡花深”,杜蘭拍手道,“姐姐這一改,便掃了原先的不祥氣,反添了韻味了!”子鈺微一眯眼,嘴角上挑,滿足至極。自丁泗衝上回御史案以來,和帝雖未做重處,但畢竟存了些疑慮,重又拾回了些朝政,兩月下來,不免煩悶,近日來心情一直不好,太后見了,便想讓他散散心,這日,便召了些皇室重臣,同往京郊的皇家獵場狩獵。這還是自中秋以來,青廷頭次在朝堂之外見到和帝,他兄弟二人本非一母,況少年時成祖偏愛淑妃與青廷,雖青廷知事後故作散漫,努力化解,但彼此不免早留下了心結。青廷成家建府後,只想大隱於朝,最初幾年,自己雖有志有能,奈何和帝勵精圖治,皇位穩固,因此絲毫不敢有別的念想,只想守住母親與自己一家的性命,安享富貴一生罷了。但後幾年,因其子嗣不豐,且由此引發了外戚專政,偏這丁泗衝還確是個無道的,和帝又日益疲怠,江山似有不穩之勢,方才漸興了往上之意。本來,是謀劃的好好的,暗助輝王與丁氏對峙,把和帝的視線,更多的引向輝王那邊,自己暗中窺伺時機,但不料,橫刺裡出來一尾小魚,雖只是個小小妾婢,但畢竟讓自己與和帝之間本來相對平穩的關係起了一點波瀾,而青廷知道,這點波瀾,若不處理好,或也將是致命的。拼殺了大半日,青廷也不知自己為何,故意躲遠了和帝,與邱丹幾個打殺了好些獵物,看天已漸晚,方說笑著回到營地。剛到營地,有兩個御前侍衛正從帳內出來,見他們的獵物豐盛,青廷馬鞍上還懸著一排獸耳,忙拿上烤好的野味,和幾大碗酒。青廷就地與他幾個坐了,吃喝了一陣,一人笑道,“王爺今日好大力氣,比煜王爺都多打了幾隻。”這幾人本都是貴室子弟,與青廷也一向玩得最熟,一人還不等青廷答話,就怪笑道,“老四,你知道個屁,王爺新得的那個嬌滴滴的美妾,偏病了,王爺可不是有勁,”說著一擠眼,“沒處使麼?”幾個一聽,都怪笑起來。恰這時青煜從旁邊走來,見他們鬧得高興,也湊上來笑道,“韓老三,你小子是不是又講什麼葷話了?”韓老三馬上站起,端了一碗酒上去,舔笑道,“還是煜王爺瞭解我。”青煜接過碗,又聽一人問道,“韓老三,聽說你也新納了一房,怪道你小子今天沒氣力。”正說笑著,邱得意出來,傳喚道,“寧王爺,皇上請。”青廷正襟入內,看帳內不僅和帝,還有新補入閣的一名大學士王天餘,和兵部尚書賀建元。這兩位見是寧王來了,忙起身行禮,王天餘本在和帝左手邊第一個椅上坐著,便挪到了右邊。青廷不知何意,還了禮,便在王天餘剛坐的椅上坐了,並不做聲。和帝微一抬手,“老二,你也聽聽,”又指著賀建元,“繼續。”“是!”賀建元一低頭,站起身繼續道,“北韃今年三月,老戎王突然病逝,第八子託烈趁亂殺了太子,取得底下六盟中四盟的擁護,僅用兩月,平定了支援太子的剩下二盟,六月正式宣佈成為新一代戎王。”和帝聽到這裡,皺眉道,“僅用了兩月。”這事青廷是知道的,本來大榮這裡得到了資訊,是定計要暗中資助支援太子的兩盟,希望他們能再推一人,與託烈抗衡,挑其內亂。沒想到丁泗衝耽於黨爭,竟隨意撤換了鎮守朔方的副總兵姚遠,而姚遠正是與北韃二盟聯絡的關鍵人物,雖後換的人也接著與其聯絡,但那二盟見此異動,並不再信任,故貽誤了重要時機。此番事故,大家都心知肚明,賀建元也不敢多說,看和帝不再吱聲,便抹過去繼續道,“託烈即位以來,陛下慧眼,觀其行,稱必為狼子野心,故臣等命前方加大暗哨,果然,自今年八月,有小股北韃軍隊,不時騷擾邊境,昨日接到朔方快報,五日前北韃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