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后點點頭,又拍拍德姑姑的手,“這等小事你便不回也罷。”又唏噓道,“現如今這些小丫頭們比我們從前可是精滑多了。”馮姑姑親收拾好了茶具蓋碗,走過來伸手虛點一點德姑姑的腦門,笑說,“哪裡精滑過這老鬼,幾句話便把人套出來了,我瞅著貴人們到都挺可憐見的,殿上一個個嚇得不行。”“呵呵,”太后笑著撥開腿上羊毯,心情甚好,說道,“這就對了,既進了宮,不知道怕哪成?我剛進來的時候,膽子比那針尖還小呢!”馮姑姑一笑不語,打簾喚春福夏祿進屋伺候太后洗漱更衣,種種細節不表。“娘娘,”春福仗著太后疼她,一貫是個膽大的,太后也素喜她嬌憨爽利,又心眼純實,便命她做了掌管衣物釵環的大宮女。此刻見夏祿伺候罷劉氏穿戴,甜甜道,“娘娘真是好看!”劉氏笑白了她一眼,“聽聽這丫頭鬼話,老天巴地的,還能好看到哪兒去。”夏祿是專管梳妝的大宮女,卻是個嘴笨手巧的,退後給劉氏福了一福,春福跟著也一福,“娘娘的面板白,前日夏祿姐姐帶奴婢們新淘了些時花胭脂,極素淡的,改日請娘娘一試。”劉氏笑著點頭,“好,都是好孩子們!”德姑姑又進來,“娘娘,剛才皇上身邊的小山子來了,問娘娘在哪邊用膳。”“唔,”劉氏低頭撥了撥胸字首著的青金石串子,淡淡道,“就在此間吧。”“是!”德姑姑應了,拔腳就要出去。“哎,”劉氏又叫,仍淡淡的,“加個油鹽枸杞葉子,皇上愛吃。”“是。”德姑姑又應了,說罷自出去吩咐。 這邊廂馮姑姑命春福夏祿收拾好妝奩出去,見劉氏怔怔地看著自己,笑道,“奴婢不知自己臉上竟長了花?”劉氏一笑,忽問道,“杜蘭,你說說這幾個,哪個象哀家小時?”馮姑姑知是問的何慧瑩那幾個,仔細想了想,輕輕道:“卻都不象呢。”作者有話要說:我要你的玫瑰,我要你的花,看文的各位,請把話留下!(請配《玫瑰花》的調子自己唱哈) 子不語一時間主僕二人無話。忽聽外間靴聲囊囊,馮姑姑知是皇帝來了,不多時果見簾子從外面向兩邊拂開,一年輕男子拱身而入,正是大榮第五世皇帝謝祉晟,史稱莊帝。此時莊帝剛滿十六,親政尚不足兩年,但見他疏眉星目,神清氣朗,樣貌甚是英俊,惟眉宇間猶顯稍許稚氣,但舉止卻甚為沉穩,行事頗有幾分帝王氣魄。馮姑姑屈身一福,“皇上吉祥。”莊帝雙手向前一拖,“姑姑快快請起。”並不停步,見劉氏正端坐在炕上,向前一跨,左腿跪地,朗聲道,“兒臣給母后請安!”“快起來吧,”劉氏微笑道,“每日這般行禮,卻也不累?此間又無外人,早說了只我母子相處時不必每每行此大禮。”說著拉起皇帝的手,命其坐於自己身邊。莊帝知太后最是講究禮數,遂笑道,“兒臣謝母后體恤。然禮不可廢,況兒臣登基時,曾昭告天下我大榮乃以孝治國,又怎敢對母后偷懶?”太后也不再與其分辯,見皇帝身著明黃盤領窄袖長袍,腰間是金玉琥珀透犀玉帶,頭上戴的翼善冠已將冠帽除下,只用沉香色烏紗圍在額間,笑問,“皇帝可是剛下了早朝?”馮姑姑見狀,悄悄退了出來,見皇帝身邊的小山子和小忠子正肅立在門口兩邊,斂眉垂目,便問旁邊的小丫頭:“怎不讓兩位公公坐?”二人見馮姑姑出來,忙打了個千兒,道,“姑姑好。奴才們站著就行。”春福正幫著秋壽整理書架,見狀笑道,“姑姑不知呢,這些日子小山子小忠子他們可跟咱們這裡生了份了,每次來都木頭一樣的杵著,就是不坐呢。”小忠子聽聞忙擺手道:“哪裡的事,姑姑可別聽春福姑娘亂說。”秋壽是專管太后書籍筆墨的大宮女,此時也笑道,“春福沒有亂說,以前來了還和我們玩笑兩句,現在一句話也沒有,可不是成了木頭了。”小忠子小山子二人更是苦了臉,求饒道:“好姑奶奶們,便少說幾句吧。”馮姑姑有幾分明白,半真半假地低喝春、秋二人,“你們懂得什麼,我看小忠子小山子越大越明白對錯事理了,倒是你們,一個個慣的越發沒了規矩。”春福秋壽聞言便不敢作聲,齊齊躬身道:“奴婢知道錯了。”正說話間,冬禧來了,她是專門負責傳喚、引禮等瑣碎事宜,最是懂事,只見她福身問道:“姑姑,御膳房的邱公公說御膳已經準備好了,問何時傳膳。”馮姑姑看一眼裡頭,道,“不著急,再等片刻。”不多時,聽得裡頭莊帝朗聲大笑,方對冬禧點點頭,“可以了。”文華殿左廊房。文華殿分前後兩殿,文華卻只是前殿居中正殿,東西還各有本仁、集義兩座配殿,本是皇帝舉行小型朝賀、賞賜、祭祀的便殿,自大榮開國以來,歷代皇帝均以此殿作為日常理事之所。前殿下首左右各設一排廊房,是各貴胄大臣等候聽朝、當值的辦公區域。為明後事,卻把大榮朝政治結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