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出列跪倒,燕賾笑著抬起手,“此事你應謝的不是朕,而是裴卿。”忽蚩忙站起,向裴義一揖。裴義側避過,“老臣不敢。”“陛下,”忽蚩重新面向皇帝,雙手放在自己胸前,“請陛下接納我代表父王和大理全國對陛下、對大周虔誠的愛戴和擁護,願大周和大理,世代友好,永為友邦!”他身後的十餘名使臣盡皆拜倒,齊唱讚歌,“願大周和大理世代友好,永為友邦!”大理在前齊是其屬國,太祖燕撰謀國,它是第一個站出來擁護大周並出人出力,是以大周建國後給予其特殊待遇,承認其政權的獨立性,已非屬國。燕賾大悅,叫忽蚩等人起。“陳愛卿,大理進獻的寶物何在?”“稟陛下,十二車貢物還在路上,但寶馬已經運到。”“哦?”大周以輕騎兵起家,重馬愛馬,燕賾亦是愛馬之人,此時興趣很濃,“什麼樣的馬,竟能稱得上大理國寶?”“皇帝陛下,”忽蚩上前一步解釋,“此馬為一年前我與父王在於雪域高原上捕獲,當地人說,雪域紅駒,天龍下凡,我大理國中無人可馴此馬,父王以其為祥瑞,一直養在上苑。”“哦?”聽到這裡,燕賾的興趣更濃,“這麼說,這匹馬至今無主?”忽蚩手放在胸前行禮,“它現在的主人是您,陛下。”皇帝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好!眾位愛卿,”他站起身,環視群臣,“可願與朕一道去看看這匹雪域天龍?今日誰能夠馴服此馬,朕便將馬賜給他!”“快,快!大理國王進獻寶馬,陛下率百官去承天門觀看,陛下說,誰能馴服這匹馬,就把馬賜給誰,咱們也去看啊!”長慶殿寢宮附近的園子裡,幾個不當值的小宮女聚在一起踢毽子鬥草玩耍,忽然一個宮娥從外面跑過來,拉起其中兩人手就說,一行說,一行興奮,宮中歲月長,宮人們最喜歡就是這樣的大型活動,比如說皇帝與人比賽馬球、接受朝賀,皆允許宮人們觀看,雖不能參與,但見識場面、與同伴議論,也夠人興奮幾天的了。那幾個小宮女哪有不應的,當下甩開毽子,一人拉住初初,“盛姐姐,一起去吧!”初初剛到商宮儀手下時,宮人們多不與她接觸,不過現下因為那隻梟鷹,不僅她自己開朗許多,也拉近了與同伴們之間的距離。“快走吧,再不走就沒有好位置啦!”來報信的小宮女急急說道,牽著一人的手就跑。跟在後面的宮娥一行走一行笑語紛紛,一個說,“哎喲我還沒換衣服,我要穿那件黃色的,”一個說,“我還沒戴我的花兒,”說說笑笑得一同往承天門行去。趕來觀看的人果然許多。雖然她們是長慶殿的宮人,接到訊息已不算晚,但好位置基本上都被站滿了。幾個小宮女左擠右塞,勉強找到視野還算可以的地方。皇帝與文武百官已抵達承天樓看臺。太監、宮女擠站在城樓到廣場的兩側樓梯處,兩隊禁軍、侍衛手持金戈,將廣場圍住。紅馬被圈在車上,駛入廣場才被放出。大概被圈的很了,加上旅途勞頓,被放出後這馬就前撅後突,圍著廣場跑圈,顯得十分暴躁。燕賾看這紅馬,只見這馬通體紅毛,無一根雜色,陽光下閃閃地泛著油光;碟子大的四蹄穩穩踏地,雖在暴躁奔騰中,落地卻輕盈似雪。它有松鼠一樣的面孔,老虎一樣的胸脯,鬃毛飄揚,鼻孔寬敞,正突突地喘著粗氣!再細打量,這匹龍馬體姿高貴,奔躍之中略要碰到旁邊站著的禁軍侍衛便仰首轉開,似極不屑,顯示一種目下無塵的傲氣。突然,彷彿感覺到城樓上正中間站著的黑衣男子是這裡最尊貴的人,正在注視著自己,龍馬突的停下,面向看臺,墨黑的眼球盯著皇帝看了一會,嘶叫一聲,依舊不屑地轉開。燕賾大聲道,“今日誰可馴服龍馬,朕便將此馬賜之。”底下立刻一片興奮的喧譁。先後有兩個人躍躍欲試,“皇上,我來!”是一個侍衛。只見他一個龍騰山野,飛身躍上馬背,眾人剛出彩聲,那馬兒已是一個側摔,將他顛下馬背。眾人發出惋惜的嘆聲。接著又有兩人,包括內侍衛統領赫連成風,都或長或晚,被馬摔□去。皇帝笑,“此馬甚好,不愧為大理之寶。”這時候那龍馬幾經挑釁,已十分暴躁,方才還並不主動傷人,此刻特意突到樓梯邊上,嘶叫揚蹄,引起陣陣驚叫。這時候,一個聲音道,“皇上,我來。”眾人一看,侍衛隊中走出一高大的年輕男子。他一身黑色勁衣,髮束頂髻,濃眉修目,十分抖擻精神。其腳踏牛皮短靴,肩寬窄腰,步伐沉穩有力,黑色金底的大氅,是皇帝近身侍衛中高階將官才能有的穿著,有宮娥嬌呼,“是沈統領,沈將軍!”接連幾人挑戰龍馬皆未成功,人們的期望愈大,藉著那小宮娥的呼喊,站在樓梯上的宮人們、連著城樓上下的侍衛,都鼓譟著喊起來,“沈大人,沈大人!”“好!阿驥,朕看你的了。”皇帝撫掌,冷星一樣的眼睛目光炯炯。沈驥將大氅扣帶解開,甩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