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僕退下。過了十分鐘,敲門聲準時響起,“大夫人,我是ada,我能進來嗎?”方韻放下手中的雜誌,撫了撫旗袍上的褶皺,淡聲道,“進來。”☆、 筵無好筵(上)悠揚的小提琴,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們在一起笑著攀談,手捧著托盤、穿著制服的侍者們穿梭其間,琳琅滿目的酒水美食任人自取,武媚端著一杯香檳,縮在一根不起眼的立柱後面,打量著會場的每一個人。紀遙請的客人很多,大陸su中層以上的部門經理幾乎都來了,大家也都很興奮,總部的大老闆嘛,說不定就能露個臉兒,得到賞識了呢。還有許多外面的客人,文娛界、政商搭邊兒的都有,分管文化的國務委員派了代表來,是□□的一個副部長,“通知的急,委員出席這樣的場合須慎重,要專門請示總理,佈置警衛安防也麻煩,所以就讓我來代表,歡迎方女士來京,希望你能加強合作啊哈哈。”紀遙道,“胡部長您這話就太客氣了。您能來,我和我母親都是萬分榮幸,我母親這次來大陸,也是看好咱們國內的產業,希望能多做貢獻。我母親見委員的事,還請您得多多支援。”送走了胡部長,方韻一面端莊笑著,一面輕聲對紀遙道,“我什麼時候要見國務委員了?連你媽都算計,你可真是個好兒子。”紀遙也一面笑一面說道,“您老好不容易才來一次,給兒子藉藉光又有什麼關係。”說著文質彬彬地執起方韻的手,音樂聲同時響起,人群自動散開成一個圈子,母子倆開始跳開場舞。開場舞曲是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選段,武媚從沒有聽過這樣好聽的音樂,她正在柱子後面聽的發怔,突然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武媚嚇的一跳,回過頭,身穿黑色燕尾服、白襯衫、頸間繫著黑領結的衛泱站在她身後,精神刺眼得像一縷陽光。“怎麼是你?”武媚立刻笑成春花,而後思慮同時湧上心頭。“噓,”衛泱示意她不要說話,牽著她的手,穿過後廊,開啟一間休息室的門進去關上。“你怎麼會來這裡,還,穿……”成這樣。武媚狐疑又不失驚豔地打量這他,少年清瘦挺拔的身體包裹在剪裁精良得體的正裝裡,頭髮也梳過了,用了髮蠟,更襯得他發如墨、顏似玉,俊美無匹,精神奕奕。“紀遙讓我來的。”衛泱笑著道,黑亮的眼睛裡是柔和的笑意。武媚急,“你還和他……”“噓,”衛泱止住她,問,“你會跳舞嗎?”“跳舞?”武媚眨眨眼,想到剛才宴會廳裡遠遠看見的紀遙和他的母親抱成一團。搖搖頭。大唐宮廷裡也有男女對舞,太宗喜愛音樂,甚至朝堂上高興了都曾下寶座舞過,可是現代交際舞,她還沒有機會學過。“來吧,我教你。”“什麼?你……”話未說完,衛泱已經飛快地摁下旁邊的音響,藍色多瑙河的音樂頃刻間流淌出來,充滿整個房間,衛泱拉起武媚的手,一手攬到她左邊肋下。心跳立刻加快起來,武媚抬起頭,兩個人的眼睛對上。“是這樣嗎?”她輕聲問,學著剛才方韻的姿態揚起頸子繃直後背。小提琴碎弓在琴絃上奏出的悉悉的顫音,像是枝頭上初綻的嬌嫩花蕾,武媚覺得,她一向沉穩剛硬的心,從未經歷過這般輕浮的顫動。欲開不開,欲落不落。浮浮悠悠,跌跌宕宕。衛泱俯下頭。四片唇貼到一處的時候,武媚整個人感到一陣緊繃和恍惚。恍惚間,彷彿回到十六歲初承聖恩的時候,太宗那晚並沒有吻她,殺人了!她那時候是這麼樣想,像一把繃緊的弓度過了那難捱的一刻鐘。一路披荊斬棘,再大的困難,生也罷,死也好,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磨心成繭,不要其他。前世經歷了再多的男人又怎麼樣,原來是,一生襟袍未曾開。衛泱將武媚抱在胸前,她又聽見咚咚的像是兩顆心撞到一處似的心跳。抬起頭,水汪汪的鳳眼笑意盛濃,衛泱倒是臉上有些可疑的羞紅。“嘿,你沾上我的唇膏了。”武媚伸出手指去撫他唇上的豔紅。少年的唇上沾著那點子顏色,顯得更加魅惑風流。只不過他的笨拙破壞了它,手指沾上她嘴唇的那一刻,那抹臉上的羞紅更盛,眼光也飄散地似乎想要躲開——這害羞的少年啊,武媚不禁放聲大笑。“你笑什麼?!”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前一刻還是羞惱難耐,瞬間就變成了小老虎,握緊武媚的腰,鐵臂勒的她——哎也,瞬間卻是要化了。少女眼中的景象,如水似光,明明是身世簡單清白單純的鄉下小妹子,那眼睛卻是像能吃人的老妖精似的,衛泱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就閃過,聊齋裡勾引書生□□吃髓的千年老妖,怕不就是這樣的吧。自己竟然是把她想成了千年老妖,衛泱不自禁也是笑了。兩個人相對著笑成一團,活活兩隻傻子。廖偉終於看見武媚站在餐檯前,樂滋滋地往盤子裡挑選美食的時候,鬆下一口氣。早就該到這邊找的,這姑娘怎麼就知道吃?他一邊在心裡頭飛快地腹誹著,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