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與趙國在騎兵之戰上爭個高下,就必須要有義渠之騎兵?”羋月搖了搖頭道:“不,我要訓練的是我們秦國的軍隊。從今天起,秦軍要與義渠軍隊一起作戰,學會騎兵之術的運用。義渠人是長在馬背上的民族,但他們雖然是草原的霸主,卻不會利用工具。”樗裡疾道:“工具?”羋月道:“不錯,秦人的兵器,秦人的弩箭,秦人的甲冑,與義渠的騎兵結合,必將所向無敵。”樗裡疾看著羋月良久。他看錯了,眼前的女人,並不是一個剛生下孩子的婦人,也不是一個為情所惑的婦人,而是真正的君王。她有君王之才,更有君王之心,他之前的設想都錯了,他之前的擔心也是多餘的了。此刻,他終於伏地臣服:“臣明白了。”當晚,義渠王亦知道了羋月的處置,有些釋然,又有些不甘地問她:“這件事就這麼解決了?”羋月點頭:“是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義渠王悻悻道:“我的兒郎們是自在慣了的,好不容易到了咸陽,現在讓他們全部住到城外……”他的聲音,卻在羋月的微笑中,越說越低了下來。羋月勸道:“阿驪,秦國和義渠不一樣。我說過,得到秦國,你就有了永久的糧倉,不怕子民們會在冬天的時候餓死,不怕一場戰爭的失利就會讓一個部族十年二十年無法恢復。但是,這個永久的糧倉之所以能夠存在,就是因為它和義渠是不一樣的。你不能把秦國也當成義渠的草場,這樣的話,你就會失去這個永久的糧倉啊!”義渠王終究還是被她說服了:“好吧,男人外出征戰,女人管理後方。既然秦國是你在管理,只要不讓我的勇士們受委屈,不讓他們前方流血以後到了後方還要流血,我會遷就你的意思。”羋月微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勇士受委屈的。”義渠王有些興味索然:“你既然已經控制住了咸陽城,那我的兵馬其實也無謂留在咸陽。草原上的部族未曾掃蕩乾淨,我也要帶他們出征了。”羋月知道以他的性子,在咸陽一待數月,也是超過他的忍耐極限了。對義渠王來說,他們這些諸侯國的繁華、文明、智慧和綺麗固然是讓人一見之下,心醉神馳,但他最喜歡也最習慣的,仍然是草原上的生活方式,他的思維,依舊是草原上的思維。人不能離開他的根,義渠王更是如此。她喜歡他肆無忌憚的野氣,也喜歡他直爽質樸的心性,他身上的好與壞,她都要一一去接受,去包容,去喜愛。她凝視著義渠王片刻,笑道:“草原很大,想要剿滅那些部族,非一日之功。我想,讓魏冉和白起帶著我的兵馬,和你們一起去蕩平草原,如何?”義渠王有些意外,他沉默片刻,深深地看了羋月一眼,嘆道:“現在我相信,你的心裡是真的有我的。”羋月伏在他的懷中,低聲道:“阿驪,早去早回。”這一去,便是三年。這三年裡,義渠王來來去去,羋月又在次年生了另一個兒子,取名為悝。這三年裡,義渠王和魏冉、白起等帶著軍隊,在草原上與其他部族的人廝殺,漸漸統一了草原。這三年裡,秦人學會了騎兵之術,再加上原有的兵甲之利,自此縱橫天下。這三年裡,秦國攻取魏國蒲坂、晉陽、封陵,韓國武遂、穰城等城池。羋月昔年為釋國之兵而許出去的所有城池不但完全收回,而且秦國的疆域在此基礎上又擴張了不少。而這三年裡,趙人推行胡服騎射,奪林胡等地,亦已經訓練成了鐵騎。諸侯觀望,這下一次爭霸,將會是秦趙兩國之間的騎兵之戰了。趙侯雍為了親自訓練騎兵,讓位於太子何,時人稱其為趙主父。 趙主父三年後,咸陽城的街市上,熱鬧非凡,熙熙攘攘。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走進這熱鬧的街市中,用鷹鷲捕食一樣的眼睛,觀察著這一切。這個人正是剛剛讓位的前任趙侯趙雍,如今的趙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