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吧。而這個主謀,當真是那個呼之欲出的嗎?還是……另有陰謀呢?她正自出神,採藍怯生生地問:“良人,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魏夫人?”衛良人沉了臉,斥道:“你胡說什麼,魏夫人與此事何干?”採藍嚇了一跳,忙低了頭:“奴婢也是、奴婢也是……”衛良人冷笑:“你只是個奴婢罷了,貴人的心,也輪得到你來憂?”採藍連忙搖頭。衛良人嘆息:“此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把節符收好了,今日我們什麼事都沒看到,沒聽到。”採藍心一凜,忙應道:“是。”而羋月回到自己所居的蕙院之中,已經依著方才在衛良人手中所見銘文,再度重做符節了。此時蕙院院中,羋月面前的石几上,已經擺著十來只相似的泥符節,她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刻著上面的銘文,俱是和衛良人出示的符節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正中圓環處各國的國名。石几邊的地下,是一個盛水的銅盆,銅盆旁邊是做壞了的許多泥坯。羋月小心翼翼地把這些曬得半乾的泥符節拿起來,轉動著正面、反面、側面,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努力回憶著……那日義渠王掉落地上的銅符節,那個本來糊作一團的圖案,此時變得越來越清晰,那個字……每一個符節比對以後,那個字,果然是個“魏”。羋月跳了起來,將其他符節俱收在一起,只取了那隻刻著“魏”字的符節,就要回屋洗手更衣,去羋姝的宮中。她方一轉頭,卻看到一隻青色的靴子停在她的裙邊,她驚詫地抬起頭來,從靴子到玄端下襬、玉組佩、玉帶、襟口、一直看到了秦王駟的臉和他頭上的高冠。羋月伏地請安:“參見大王。”秦王駟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冰冷無情:“此為何物?”羋月一怔,有些不明白秦王駟的意思,惶然抬頭,看到秦王駟面無表情的臉,頓時感覺到心亂如麻,她似乎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此時,並不是應該見到秦王的時候,這個節奏不對,她支唔道:“這似乎,是……符節。”秦王駟面無表情:“季羋,符節是做什麼用的?”羋月道:“是……妾不知道。”秦王駟的聲音冷冷地自上面傳下來:“這符節是君王所鑄,賜於近臣,過關隘可免驗免徵,是朝廷最重要的符令,豈是誰都可以私鑄的?”羋月只覺得一陣不祥的預感升起,更是慌亂得理不出一個思緒來,只慌忙答道:“朝廷符節,乃用金銅所鑄,臣妾這是泥鑄的,只是用來找人……”秦王駟的聲音似在輕輕冷笑:“找什麼人?”羋月抬起頭來,心頭還將實情說與不說之間猶豫:“妾想找……那個伏擊我們的人。”秦王駟的聲音依舊淡漠:“伏擊你的,是義渠人,你在秦宮找什麼?”還未等羋月說話,秦王駟伸出手,將石几上的泥符節統統拂入水盆中,冷冷地道:“不管你出於什麼目地,這東西都不是你一個媵妾可以沾手的。”泥坯入水,頓時融化成一團泥水,羋月看著自己數月費盡心血努力的一切,在他這一拂手間,化為烏有,不禁伏地哽咽:“大王……”秦王駟並不理會,只將這些泥坯符節拂入水盆之後,便不再看羋月一眼,就拂袖而去。羋月絕望地坐在地上,衝著秦王駟的背影叫道:“大王,難道王后被人伏擊,就能算了嗎!”秦王駟轉身,眼角盡是譏誚之色,只說了一句話:“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誰!”秦王駟不知道已經去了多久,可這句話,似乎一直迴響在羋月的耳邊,嗡嗡作響,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讓她沒有辦法動彈,沒有辦法反應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伏在地上,忽然間大哭,又忽然大笑,嚇得薜荔和女蘿只敢緊緊拉著魏冉遠遠地看著她,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