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成山,之後扔到了哪裡也不記得了,如今怎麼會出現在另一本《天盛志》中?殿上天盛帝盛怒未休,&ldo;辛子硯!當初朕聽說你將《大成榮興史》收於私房,還私藏有大逆的《討亂臣賊子書》,朕還不信,說你不是這等喪心病狂辜負君恩之人,不想你‐‐你竟如此讓朕失望!&rdo;&ldo;臣不敢‐‐&rdo;&ldo;你有什麼不敢的!&rdo;天盛帝不等他說完便冷笑,&ldo;聽說你們河內那裡,給你立了生祠?你給了他們什麼好處,讓一鄉父老這麼對你感恩戴德?是許以榮華富貴,還是未來的從龍之功?&rdo;他語氣辛辣諷刺,近年來眾臣都習慣他的老邁昏聵之態,不想遇上這種觸犯底線的事qg,還是老而彌辣,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辛子硯這樣一個純文人,竟然也連謀逆罪名都按上了。眾人想著前幾年皇帝對辛大學士的寵愛,一瞬間心中都掠過天家無qg,伴君如伴虎幾個字。殿上天盛帝重重一拂袖,&ldo;來人啊,給我檢視辛府家產,凡涉及違禁書籍言語者,一體上呈!&rdo;金殿上轟然暗震,跪在殿下的辛子硯手按在地面,恍惚中想起那夜楚王急召,囑咐&ldo;速速將身邊所有字紙文書銷燬,連帶你日常和人jiāo往書信,但凡付諸於紙面之物,全部收回處理gān淨,片紙只言,皆不可留。&rdo;,當時還覺得殿下小題大做,但看著殿下肅然神qg,也立即派人處理了,殿下還催促他想清楚日常jiāo往關係,最好連老家都查問處理一番,他見殿下難得那麼慎重,心裡還好笑了一陣,他是疏狂文人習xg,不覺得有什麼事能值得緊張如此,不想千防萬防,還是防不得對方來勢千鈞出手狠辣,竟然佈局千里之外,真的繞到了他的老家,他離家多年,和家鄉不通音信,哪裡想得到對方從那裡入手,就算想得到,又怎麼來得及?是誰?是誰?是誰?是誰這般手筆,這般心機,這般狠辣?不動聲色於前,雷霆萬鈞於後?突然想起《大成榮興史》《討亂臣賊子書》,是幾年前最初蒐集天下圖書時歸納來的,就是為了編大成卷所用,後來因為大成卷撤出,他將這兩部書放在自己在青溟書院的書房內,之後一直沒有動過,準備最後全書修纂完成再銷燬,其實按照規定,這類書繳上之後就應該立即銷燬,是他愛才,看這書寫得文理華美,那《討亂臣賊子書》更是酣暢淋漓文筆妙絕,一時心軟便留下了,文人對於好書從來都有幾分愛惜之心,不想卻留下了這個禍患。《天盛志》編纂五年,其間編書者來來去去,所歷人員繁雜,此時再要去尋當初是誰漏出這些事,已經無跡可尋。而書一編成,便出了這事,很明顯,有人等著這一天,準備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辛子硯一想到有人在暗處等了數年,只為等到書成那一刻給自己致命一擊,便覺得背上肌膚生慄,渾身都透出冰涼的汗來。殿上皇帝咆哮未絕,他有點茫然的抬起頭,卻看見眾臣之首寧弈半回首,半邊臉掩映在大殿的y暗光影裡,露出的眸子黑而涼,正在盯著一個人。那人就跪在他身側,坦然從容而又決然,迎著寧弈的目光,未曾有絲毫退縮。魏知。 回擊辛子硯瞬間恍然大悟,心頭似有冰水流過,凍得渾身顫了顫。原來是他!他怔怔的看著對視的那兩人,一個眼神森寒警告,一個目光似悲似喜,同樣複雜難述,電光石火,角力不讓。不過剎那眼底官司,已將一切說盡。是了,除了同樣編纂《天盛志》,同樣掌控青溟書院,同樣為天子近臣的魏知,還有誰能比他更方便對自己下手?除了出得戰場入得朝堂手底覆過無數王公將相的魏知,還有誰能這麼把準文人軟肋,輕輕鬆鬆便將他掀翻在地?辛子硯清醒不過一刻,隨即生出無限的迷茫‐‐當年若非他愛才以信物相贈魏知,他又怎能借助青溟魚躍龍門?多年來魏知平步青雲,卻從來都稱他為終生之師,他自認為和他從無過節,只有恩義,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對自己下這樣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