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直聽著那方動靜的寧弈立即轉頭看著她的方向。&ldo;寧澄。&rdo;鳳知微平平靜靜的吩咐寧澄,&ldo;等下看好你主子,別讓他靠近,另外,如果可以的話,也幫我拉住顧兄。&rdo;然後她向後一仰,倒了下去。一瞬間翻覆的光影裡,似乎看見誰撲了過來。聽見誰在厲喝。&ldo;知微!&rdo; 此刻溫qg撲過來的是顧南衣,厲喝的是寧弈,寧澄誰也沒能拉住。顧南衣武功卓絕,自然比寧弈先到,伸手就去拎鳳知微,寧弈卻已經到了,並沒有去搶他手中的鳳知微,而是先一拍他的手。不願和鳳知微以外的任何人有肢體接觸的顧南衣下意識縮手,鳳知微掉落,正好落在拍完顧南衣之後便手一伸,早已等在那裡的寧弈的懷中。寧弈半跪於地,抱住鳳知微,手指一觸她脈搏,臉色大變,此時寧澄已經奔過來,伸手就去拉他,&ldo;主子不能!疫……&rdo;&ldo;閉嘴!&rdo;寧弈霍然扭頭,有些散漫的目光&ldo;盯&rdo;住了寧澄,聲音低沉而冷然。&ldo;你們到底去了哪裡?&rdo;寧澄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將經過那個發急瘟的山中小村的事qg說了,寧弈臉色越聽越冷,半晌道:&ldo;為什麼你們沒事?&rdo;&ldo;我們有吃了藥糙,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剛才還好好的。&rdo;寧澄也不明白。顧南衣突然道:&ldo;拉肚子。&rdo;寧澄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前晚鳳知微空腹吃海鮮酒醉,上吐下瀉,幾乎沒怎麼睡,然後便奔赴豐州和周希中鬥智鬥勇,再一路心急如焚趕回祠堂處理事故,體力jg神都已經降至最低點,眾人誰都比她身qiáng力壯,所以只有她沒能抗過去。寧弈抿著唇,臉色一片秋糙經霜似的白,懷中的鳳知微身體滾熱,抱著便似火爐似的烤手,很明顯已經發熱有一陣,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然又是一聲不吭,竟然又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才肯倒下!她一定早已知道自己已經感染,所以一直拒絕他的靠近,結果他還以為……寧弈半跪於地,不顧衣袍遍染塵埃,抱著鳳知微的手,微微顫抖。可恨他看不見,可恨他看不見!顧南衣站在他身後,抓著一把胡桃,怔怔看著眉宇間漸漸泛上青黑之色的鳳知微……她病了?什麼時候病的?怎麼病的?為什麼他不知道?那個寧弈,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她會死?她會死?這個念頭冒出來,他突然便驚了驚。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舒服,像是什麼東西壓著堵著,呼吸都不太順暢的感覺,這實在是一種陌生的感受,這過往許多年從未有過。這一生他的qg緒從來都是一泊沉靜的死水,正如那心跳永遠都保持同樣的節拍,傷心、難受、喜悅、矛盾……種種般般屬於常人的qg緒,他沒有,他不懂。三歲時沒了父親,他很平靜。八歲時照顧他的奶孃去世,臨死前拉著他的手淚水漣漣,說,&ldo;可憐的孩子,你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要承擔那樣的……&rdo;那晚那盞油燈下,他淡漠的看著奶孃,平靜的抽開了被握住的手,第一件事先將她滴落到自己手背上的眼淚擦掉。然後轉身,從滿屋子躬身等候他的人群中走過。他是怎樣的?怎樣的?沒有人告訴他,所有人都那樣看著他,用一種奇特的眼光,再嘆息著走過他身旁。他不關心那結果那眼光那神qg,他自己的事,在他看來也依舊是陌生人的事,擱著山海迢迢,彷彿在另一個世界。然而這一刻他突然想知道,他是怎樣的。是不是因為他不同於他人,所以他明明就在鳳知微身側,卻不能知道她發生了什麼。如果她死去……如果她死去……他退後一步,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開始努力的閉目調息……他一定也被傳染了,要死了。鳳知微突然一偏頭,猛烈的開始嘔吐,她沒有吃多少食物,吐出的多是胃液膽汁,她吐得如此猛烈,大量的綠色膽汁箭般的噴she出來,不僅緊緊抱著她的寧弈被染了一身,連不遠處的寧澄和顧南衣都沒能倖免。沒有人讓開,連有潔癖的顧南衣都沒有。寧弈更緊的抱緊了她,將她放在自己膝蓋上,輕輕拍她的背,好讓她腹部不受壓迫,避免太過激烈的嘔吐導致喉管堵塞窒息,對滿身的穢物異味似乎毫無所覺。此時一陣雜沓腳步聲響,前方出現黑壓壓的影子,豐州府軍由豐州巡檢帶領著趕到了。寧弈霍然回首,冰刀似的目光&ldo;盯&rdo;著燕氏祠堂開了一fèng的門,向來沉冷不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