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康王這人其實不可依靠。現在皇帝極為依賴容楚,託之以軍國重任,如果她能以舊qg將他爭取過來……&ldo;你可知皇宮是天下最黑暗最寂寥的去處……&rdo;她緩緩拭著眼,讓一滴淚將流不流盈在眼眶,看起來越發楚楚堪憐,&ldo;我進宮不久便得罪了德妃,遭了她的陷害給攆去冷宮,她侮ru我,專把那些女人月事期間的衣裳拿給我洗,洗不gān淨還得捱餓,寒冬臘月我一雙手整天cha在冷水裡,險些落下了病根……那時候我便想著,只要有人肯照顧我……我……我……&rdo;容楚的肩膀似乎微微顫了下,宗政惠心中微喜‐‐他終究還是心疼的。 尋妻(1)好在容楚此刻背對她,也瞧不見她此刻皺著眉,搜尋枯腸地回想當日的&ldo;苦楚&rdo;。其實寒冬臘月冷水洗衣是有的,卻不是她親自洗的,她進冷宮時也還有隨身的忠心耿耿的丫鬟,自然都是她們代勞,她也想不起來當初那些丫鬟的手指到底怎樣了,只記得後來有一個確實手指從此不能彎曲,她嫌累贅打發出宮了,今日想起來,正好套在自己身上。容楚背對她躺著,不斷擦手指,用玉搔子搔肩頭,看起來就像是肩頭微動一般。眼睛卻看著矮榻斜對面掛著的一塊玉版,玉版玉質極好,光滑清晰,正映出宗政惠此刻神qg。容楚垂下長長睫毛,掩住眼神裡一絲譏誚。嘴上卻及時發出一聲唏噓。聽見這聲似有若無的唏噓,宗政惠便似得到了鼓勵,捧住了臉,抽泣著道:&ldo;我知我是做錯了事……但……孤身一人在深宮無所依仗……你可知那樣的苦……&rdo;她自指fèng裡偷偷地瞧容楚,見他肩頭又動了動,終於慢慢轉過身來。宗政惠心中大喜。她就知道他對她還是有qg的!&ldo;過去的事,終究是過去了。&rdo;容楚沉默半晌,道,&ldo;您在宮中艱難,微臣也明白。好在您如今依舊是母儀天下的皇太后,陛下畢竟是您的親生子,雖然暫時在永慶宮休養,但只要您願意,陛下一定很樂意接您回宮頤養天年。&rdo;宗政惠心中冷哼一聲,明白他的意思是勸告自己放手,不再爭權,他自然會勸說皇帝,送她回宮。想著那&ldo;頤養天年&rdo;四字,心中只覺憤怒又諷刺‐‐她才二十多歲,難道就真如老婦一般被供起,從此萬事不問,在深宮深處等待紅顏慢慢枯槁?她自然不甘,卻從容楚語氣中聽見了希望,無論如何,容楚已經不似先前冷漠,已經開始替她打算,這是不是預示著一個好的開始?&ldo;你說的是。&rdo;她擦擦淚,柔聲笑道,&ldo;皇帝終究是我親生的兒子,親母子能有什麼隔夜仇?我瞧著他是誤會我了,我對他卻還是一心憐惜,那晚的事,原也不怪他,他一個孩子,懂得什麼?你若有閒面見皇帝,便將我這話說了給他聽,開解開解吧。&rdo;&ldo;太后能這般想,那是最好不過。&rdo;容楚展顏而笑。他一笑神光離合,瑰姿豔逸,天地間的光華都似聚於他眸底。宗政惠不知有多久未曾見過他笑容,不禁怔怔瞧著,緊緊抓著chuáng邊的手心,忽然便滲了一層細細的汗。&ldo;太后當日為求生存,不得已……託付他人。&rdo;容楚語氣頓了頓,臉上掠過一抹不快之色,宗政惠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心裡知道他指的是誰。&ldo;如今有些話不當我講,但微臣總覺得,如果太后真的想和陛下母子和好,回宮共理朝政,還是要注意和那位保持距離比較好。&rdo;宗政惠心中一跳,警惕地盯了他一眼,笑道:&ldo;外間都是訛傳,其實我早已和那邊沒什麼聯絡。我一介深宮婦人,哪那麼容易見外人。&rdo;她不承認,容楚不過淡淡一笑,&ldo;我和太后推心置腹,太后卻終究還是不肯信我。也是,換成是我,我也不信,八成還以為是那狡猾jian詐的容楚,又使出了什麼離間之計。&rdo;這話正擊中宗政惠心思,她臉皮紅了紅,急忙道:&ldo;我說的都是真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