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珂一出帳,臉上那種自然輕鬆的神qg便瞬間消失,她背靠著帳篷,仰頭向天,掌心成拳,緊緊壓住在心口的位置,身子慢慢弓成一團。好一陣子,她壓抑的痙攣才過去,有點吃力地伸展開身子,從帳篷y影背面走出來,重新面無表qg,對試圖跟過來的護衛揮揮手,示意不必跟隨,自己一個人漫步到一處空曠的山崗下。她靜默了一會兒,隨即對著山崗背後遠處道:&ldo;真思,我知道你在,我現在沒心qg多說什麼,只求你幫我一件事,迅速去西鄂找來柳杏林,讓他立即來堯國,一刻鐘都不能耽擱。&rdo;她嘆息一聲,神qg微黯,&ldo;別的人我不想告訴,怕他們控制不住,拜託你了。&rdo;一道人影從山崗背面緩緩走出,戚真思認真地看著君珂,半晌回身看看納蘭述帳篷,&ldo;他不好麼?&rdo;君珂默然。&ldo;我本該將他的qg形告訴你,不過後來我想,你只要和他相處一兩天就能發現,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這麼兇猛,大抵是他看見你回來,一口氣洩了,再也壓制不住。&rdo;戚真思將一張紙遞給她,&ldo;他這幾年來的身體qg形,作息qg形,偷偷常吃的藥,都在紙上,另外他第一年生病的所有脈案和用藥都在宮中太醫署由韓巧保管,你記得去查閱。&rdo;&ldo;多謝。&rdo;君珂真心誠意地道謝。戚真思的目光,久久凝注在她臉上,半晌一笑,&ldo;君珂,你沒讓我失望,希望你繼續這樣,永不讓我、讓所有人失望。&rdo;&ldo;以前也許我還會偷懶,還會怨怪,還會心存猶豫。&rdo;君珂淡淡道,&ldo;但從現在開始,那些疾病、生死、仇恨、噩運面前……我永不退縮,直至死亡。&rdo;她筆直地立著,看戚真思的身影遠去,隨即轉身,換了一身鮮亮衣服,回到納蘭述帳中,命人重新焚香,開啟帳簾,去除那股淡淡藥味。接受司馬家族投誠的御用平臺已經搭建而起,這本就是雙方商量好的事qg,稍後將在臺下審問末帝,公開宣示對末帝的處置,正式結束前一朝的帝王承祚。金甲護衛,白羽如列,臺下釘子般雁列腰板筆直的護衛,huáng羅傘蓋緩緩而出,君珂衣裙委地,伴紫色金龍錦袍的納蘭述緩緩而出。女子一身鵝huáng衣裙,行軍之中雖無宮裝,但容顏jg致氣質高華,將那種柔軟又清麗的顏色襯得淋漓盡致,二十二歲年華,屢經風波磨折,這使她少幾分柔弱攀附,多幾分風致凌然,她淺笑宛宛,挽著眉目光豔風姿清雅的帝王自人群中迤邐而過時,那些熟悉舊事的堯羽衛們,不知不覺便熱淚盈眶。正中寶座只有一個,當地官員負責cao持儀禮,卻忘記了君珂的位置,君珂也不在乎,很隨意地伴著納蘭述坐了,順手端起一杯茶,遞了給他。司馬家族的人進入這森嚴錦圍之內時,看見的便是衣著鮮豔的女子,用一種坦然的態度,和皇帝擠坐在一起。司馬家族的人自司馬雲中以下,露出驚訝和不滿的神色‐‐堯國制度森嚴,皇族尤其如此,就算是皇后,也是皇帝附庸,行路必須在皇帝身後三步,永遠不許參政,不得和皇帝平起平坐。君珂這種行為,在他們看來,是大不韙,也是對貴族的挑戰。司馬雲中露出怒色,他認為這是君珂故意對司馬家族的侮ru,是因為司馬家族成為敗軍之將不得不投誠,而故意給的下馬威。他忍住氣,先帶領家族大禮參拜納蘭述,&ldo;司馬雲中參見陛下,恭祝陛下萬年。&rdo;後面本該還有一句&ldo;恭祝皇后千歲。&rdo;他給省了,看也沒看君珂一眼。他也聽說了君珂的鵠騎,不過一樣斥為無稽之談,在傳說裡,皇帝極為鍾愛這位皇后,不然也不會出現任她出走三年還為她掩飾的事了,想必是皇帝為了給她減少阻力,編排誇張所為。納蘭述不說話,閒閒喝茶,原先的苦茶已經給君珂雷厲風行換了,換成調理胃氣的鬱金茶,他不太喜歡這種味道,卻仍舊很享受地,一口口喝著。君珂看過人群,為了表示誠意,所有司馬家族直系子弟都被帶來,司馬欣如就跪在最後面,人群暗影裡,司馬嘉如也在,卻跪在前面,眼角不時對外面掃,似乎在找醜福的蹤跡,君珂皺皺眉,心想一路匆忙,一直沒問醜福他和司馬嘉如怎麼樣了,看司馬嘉如現在在司馬家族,難道兩人之間還有變數?她先將這些事拋開,對司馬雲中微笑,&ldo;司馬將軍迷途知返,可喜可賀,未知廢帝現在哪裡?可帶來了?&rdo;司馬雲中眉頭一挑,目注君珂,沉冷地道,&ldo;末將以為,此事該由陛下詢問末將。&rdo;君珂好像沒聽見,依舊微笑,卻換了稱呼,&ldo;司馬先生,末帝現在何處?&rdo;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