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換我這恩人兄長一命。殷老，天下親人，人同此理。&rdo;&ldo;天下親人，人同此理……&rdo;殷山成震了震，喃喃低語。他似是陷入沉思，久久不語，君珂也不說話，靜靜抱著納蘭君讓，看著他。半晌殷山成一聲長嘆，閉上眼睛。&ldo;也罷。&rdo;他悠悠道，&ldo;果然你狠，這二十年來，上至皇族，下至惡霸，從無人能令老夫破誓，然而今日，老夫不得不破。&rdo;他一字字道，&ldo;老夫不敢，拿至親生命作賭！&rdo;&ldo;我也不敢，拿恩人兄長的命去冒險。&rdo;君珂慘淡地笑了笑，給納蘭君讓整了整衣襟，&ldo;我還有一個請求。&rdo;&ldo;你說。&rdo;&ldo;請殷老救人救到底，治好我這恩人兄長傷勢後，不要將他留在縣衙，儘快託可靠的人，妥善送出赤羅，送回臨近隨便哪家大城，等他醒來再離開。&rdo;納蘭君讓不能留在赤羅，只要他醒來，隨便在附近哪座城，他自然知道哪些人可靠，也自然能夠聯絡到他的部下，至此才算完全安全。&ldo;老夫答應你。&rdo;&ldo;多謝殷老。&rdo;君珂躬身，雙手託上一塊極品翡翠，&ldo;以此為診金及一切費用所需。&rdo;她在燕京資產雄厚，更有百年珠寶店，臨出燕京時將資產整理，帶出了一批最好的珠寶，錦衣人的身份，自然不屑於奪她的東西，所以一直隨身帶著。殷山成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隨意看看那晶瑩碧綠的翡翠，淡淡道：&ldo;君姑娘，老夫聽說過你，老夫在燕京的世jiāo，說你決斷勇毅，如今看來，名不虛傳，以你才能心xg，只要不死，將來天下，必有你一席之地。&rdo;&ldo;殷老過獎。&rdo;君珂沒有喜色，躬躬身。殷山成接過納蘭君讓，忽然道：&ldo;你可知，你一旦留下來，朝廷必定會立即處死你？&rdo;&ldo;知道。&rdo;君珂淡淡笑了笑。&ldo;老夫不能放你離開。&rdo;殷山成冷冷道，&ldo;你今日前來之事，遲早落入朝廷耳目，我若放你，將來我女婿，真有可能滿門抄斬。&rdo;&ldo;君珂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rdo;君珂輕輕道，&ldo;殷老不必為難。&rdo;&ldo;以你聲勢資質，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可惜……&rdo;殷山成抱著納蘭君讓，慢慢轉身。&ldo;殷老。&rdo;殷山成轉過身來。&ldo;今日之事，可否不要和我這兄長提起？&rdo;君珂注視著納蘭君讓，一眼而過，隨即直視殷山成，&ldo;永生永世，封存於心。&rdo;殷山成立在臺階上，深深看了她一眼。&ldo;好。&rdo;君珂笑了笑，彎下身，輕輕理了理納蘭君讓被汗水粘溼的發。別了，太孫殿下。從定湖城初遇，我剖了你的肚子開始，到今日赤羅縣衙，當日劃下的刀痕，至此刻終於合攏。你我之間，救與被救，從來都理不清說不明，而當一日你我為敵，這揹負便越來越重，最終羈絆住我們的腳步，進不得，退不得，棄不得，斷不得。如今這樣，也好。便用這樣的方式，解決這一生恩怨糾纏，從此後誰也不欠誰的，天涯之遠，拂衣而過。我現在要做的事，很好。但望你從此後將我忘卻，亦如意歡欣。……她的手，緩緩從納蘭君讓額邊退開。拂過納蘭君讓手臂的時候，昏迷中的納蘭君讓手一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君珂一驚‐‐他醒了？仔細看去，納蘭君讓雙目緊閉，眉頭緊鎖，根本沒有清醒，卻彷彿內心似有意識，死死抓住她的手，用冰涼的手指，扣住了她的指尖。&ldo;君珂……&rdo;他在呢喃，&ldo;別……&rdo;別，別，人生永在選擇離別。君珂微笑，笑出一點淚花，隨即輕輕而決然地，將手指退出他的掌心。殷山成將他抱了進去，納蘭君讓的手，無力地垂在風中，手指猶自屈起，在虛空不斷抓撓，像是想要抓握住那即將離開的人，永不放手。或許那只是昏迷中的反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