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已經是冥冥中的提示,縱使深度昏迷,生死熬煎,他依舊隱約感應到了那份離別的不祥,並拼盡全力,試圖挽留。然而命定的路程,如流沙前奔,一瞬間滄海桑田,再回首不見來路。君珂立在階下,看著他被抱入內室,重重簾幕,一一深垂,直至遮沒不見。身後,有嘈雜的聲響,一大群衙役和赤羅駐軍,包圍住了整個院子,執著武器重枷,眼神敬畏而又詫異,畏縮而又興奮地,慢慢靠近來。 眼前空手而立的女子,在傳說裡,是這個王朝最大的女xg逆犯,以一人之身對抗燕京,率兩萬雲雷衝殺國土,百戰百勝,名動天北,朝廷萬般追索,懸賞節節加升,終不可得。卻在今日上門、棄械、束手、就縛。他們不明白,卻期待。眼看這份天大的功勞,竟然落在了自己手裡。人群湧上,層層疊疊,重枷鎖鏈鏗然作響。君珂笑起來。神qg朗朗,坦然自如。壓在心上的恩怨愛恨,似於此刻升騰而去,她仰首向天,於藍天之上,飛雲之間,看見淡淡的笑臉。很多事不問對錯,但求無愧於心。閉目,棄刀,張開雙手。&ldo;來吧。&rdo; 我願意!午後的陽光落在斑駁的石板上,響起重鐐拖地的聲響,嘩啦嘩啦,聲音很響,聽來卻很空曠。君珂若無其事地戴著加重的鐐銬,在一大群衙役的押送下去大牢。那群衙役正是先前捱了她拳打腳踢的那一堆,此時見她束手就擒,十分解恨,君珂步子慢一點,一個衙役就踹了她膝窩一腳,&ldo;磨蹭什麼!快點!&rdo;君珂被那猝不及防的一踹踹得腿一軟,向前一衝,險些栽倒在地,還是鐐銬沉重才穩住身形,她默默站直,沒有說話,繼續向前。她的沉默看在那些衙役眼裡,就是示弱,一個先前被她一拳揍出去的衙役,冷笑著上前來,道:&ldo;賤人,剛才打得痛快?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也該大爺教訓教訓你!&rdo;說完抬手一揮,一個惡狠狠的巴掌便揮了過來。君珂霍然抬頭,目光一she,宛如冷電!那衙役巴掌揮到中途,猛然對上她的眼光,一時間只覺得驚雷霹靂,金光縱橫,竟然心中都覺得彷彿被猛刺了一下,伸出來的手也不自主地一軟,從君珂臉上一寸之處刮過,帶起了她一片鬢髮。髮絲如霧散開,輕煙一般落下,遮了半邊如玉臉頰,那衙役訕訕收回手,另外幾個衙役上前來,打圓場地道:&ldo;好了好了,老吳,和女人置什麼氣呢?&rdo;一邊將那人推開,無意中回頭對君珂一看,頓時眼睛一直。眼前少女,被那一掌煽落半邊髮髻,不覺得láng狽,反平添幾分嬌弱楚楚,正合她天生的優雅氣質,玉立亭亭,風鬟霧鬢,洛神一般的仙姿。眾人先前被君珂打得落花流水,之後又糊里糊塗擒下了她,竟沒能仔細看清楚她,此時一眼掃過,霎時驚豔,幾個衙役,頓時眼神便有些不對。這些人也是倒黴,赤羅知縣為了保密,並沒有告訴這些押解的人君珂的真實身份,如果他們知道眼前這嬌弱少女,當真便是那傳說中女煞星女魔頭,別說拳打腳踢色心大起,便是多看一眼,都覺得生死關頭。&ldo;俺聽說過一個文縐縐的詞兒,叫什麼chui彈可破。&rdo;一個huáng面男子邪邪地笑著,伸手來捏君珂下巴,&ldo;姑娘這肌膚,白玉一樣,可不正是chui彈可破?&rdo;&ldo;啪!&rdo;&ldo;啊!&rdo;一聲慘叫驚天動地,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那huáng面男子已經轟然倒地,整個身縮成一團,蝦米似地在地上抽筋,一看那姿勢,便知道重要部位遭受慘烈襲擊。再看君珂,居然單腿站立,另一膝平抬而起,腳上沉重的上百斤鐐銬,對她來說好像不存在,她拍拍膝蓋,對那huáng面男子咧嘴一笑,&ldo;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也&lso;chui彈可破&rso;?&rdo;huáng面男子的慘嚎回dàng在幽長的通道里,君珂回身,對面帶憤怒和驚恐之色的其餘人淡淡道:&ldo;要不要試試?&rdo;她單膝提起,單足而立,始終巋然不動,赤羅縣裡最重的鐐銬全戴在她身上,都沒能制住她的行動,這種力道,誰還敢試?呼啦一下人流如cháo退,齊齊退出三丈外,只有兩個倒黴蛋被推出來,戰戰兢兢前頭去開牢房門,離她足有一丈遠。君珂這才放下腿,若無其事從那huáng面男子頭上跨過,她跨過之後,其餘人才敢上去抬走那倒黴傢伙。牢房幽深,兩兩相對,這種小地方,也不分男女牢,但奇怪的是,牢房間數卻不少,而且居然都滿客。一聲悠長的&ldo;丁四號!&rdo;的通報,君珂從長長的牢獄中間走過,感覺四面都有奇異的眼光匯聚而來。兩個衙役嘩啦一聲開啟一間牢房的鐵柵欄,等君珂跨進去,又忙不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