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醺醺的目光順著手,落到了君珂臉上,一眼之下便是一呆。君珂冷冷地看著他。那人剛剛吐完,神智清醒了一點,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這一眼,眼神裡忽然爆出驚恐駭異的光芒來。這點光芒忽然被一個人的衣袖截住,那是一截雪白的衣袖,透過疏朗的經緯可以看見深沉的夜空,那人衣袖只一閃,毫無煙火氣地一拍,那人便&ldo;啪&rdo;一聲,軟在了君珂的腳底。正準備出手的君珂一怔,一轉頭,梵因平靜地立在她身側,一朵早梅花悠悠垂在他肩頭,他指尖輕輕拈起,嗅了嗅。月下人淡如ju,一朵梅花在指尖芬芳幽幽。君珂退了一退,退到月色光影裡,忽然覺得在這從容自然的景緻裡,有點不配。&ldo;酒不是這麼喝的。&rdo;梵因淡淡道。順手一招,桌上純銀酒杯,忽然就塞到了那醉漢的嘴裡,堵住了他要出口的大叫。那醉漢倒在地下,依舊一臉駭異盯著君珂,那樣子,並不像是害怕,倒像……君珂心中一動,偏頭看梵因,年輕的聖僧不理她,淡定地從地上醉漢臉上跨過。君珂覺得,大師好像,在生氣?醉漢在地上掙扎,忽然伸手摳掉了嘴裡的酒杯,君珂眼神厲色一閃,正要一腳踢上他的xué道,忽然一怔。&ldo;你……你……&rdo;那西鄂高手,驚詫得連舌頭都似乎木住了,&ldo;你……你……你是攝政……攝政王殿下!&rdo; 誰予簪花君珂一怔,沒想到在這樣的qg境下,居然還有人能認出自己。梵因已經悠然退後,他喜歡酒,卻討厭酒被人這樣喝,酒應該是庭前月下,好風好水,佳器良伴才適合入口輕品,哪裡是這樣牛飲bào殄。那兩個西鄂醉鬼還在大著舌頭&ldo;殿……殿……&rdo;個不停,君珂皺著眉,忽然改變了主意。手指在兩人身上各自一拍,她冷冷道:&ldo;你們怎麼認出我的?&rdo;&ldo;您出西鄂時,我們也在,我們原本就是都城的武林宗門,和朝廷關係良好……&rdo;那兩人看看君珂衣著,眼神中掠過一絲疑惑,想了想,若有所悟,低低道,&ldo;我等不知道殿下和雷府有恩怨,求殿下饒我們一命,我們立即就走,絕不洩露殿下身份……&rdo;&ldo;不必了。&rdo;君珂笑笑,&ldo;你們留在這裡,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有些合適的訊息,及時提供給我。&rdo;隨即說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她正愁在府內人手不足,有時候缺少掩護和訊息來源,有這兩個被雷家邀請為上賓的內應,事qg會方便很多。那兩人急忙答應,君珂又道:&ldo;我已經截了你們的脈,短期之內不可動武,將來只要你們辦事如意,我自會替你們解開並通關一脈,助你們功力再上一層樓。&rdo;那兩人大喜,連連道謝,君珂和梵因飄然而出,兩人默默無語,行到一座無人的迴廊處,醜福遙遙趕來接應,君珂道:&ldo;明日你就找個藉口出城,帶領那五百奴隸,和堯羽衛接頭,學習堯羽刺探蒐集訊息的辦法,在整個雲雷城內外撒網,發現所有可疑人士,就地解決。&rdo;醜福領命而去,君珂又發出暗號,不一會兒堯羽的隊長也到了,君珂道:&ldo;從今天開始,不用保護我,散入雲雷各大家族府邸,凡是發現大燕的細作,一律解決。&rdo;堯羽悄然離開,臨走前還警惕地瞪了梵因一眼,不過君珂沒看見,梵因看見當看不見。君珂嘆息一聲,覺得自己還是太大意了,以為雲雷僻處一隅訊息閉塞,一定沒人認得自己,不想今年的宗族大比居然請了外援,今天是湊巧,遇上兩個軟骨頭的西鄂人,以後呢?難保那些西鄂羯胡堯國人沒有人認識自己,何況大燕已經搶先蠱惑了雲雷城,試圖絕了雲雷軍的後路,除去因為她而死的那兩個納蘭君讓手下,這城中,各家府邸之中,只怕都有大燕皇太孫的人。 她在那臨水默默思考,梵因一直沒有說話,半晌輕輕一嘆,道:&ldo;為何不避著我?&rdo;他的意思是,君珂今天的行動和佈置,都是和大燕為敵的,而他是大燕世家子弟,燕朝的僧人。君珂回過頭來,眼神粼粼,忽然起了玩笑之心,微笑,&ldo;嗯,那是因為,在我眼中你已經是個死人,對死人,是不需要隱瞞秘密的。&rdo;這是前世裡武俠小說的經典橋段,梵因卻沒有笑,也沒有緊張,澄澈的眸子迎著她的眼睛,道:&ldo;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