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下旨:劉瑾罪惡滔天,於十日後午門外凌遲處死。秋臨風走出殿外,好不容易從眾臣簇擁的包圍圈中出來,又是好不容易才找著同樣被眾臣簇擁著道賀的新任錦衣衛都指揮使林嘯。林嘯身著新官服,在眾臣的簇擁中,笑得得意洋洋。不過看見秋臨風過來時,忙收起了一半的得意之態。秋臨風彬彬有禮地對眾大臣道:“下官想請教林指揮使有關劉瑾餘黨的事,各位大人若沒有什麼事,就請便吧!”一個是掌兵權的大將軍,一個是掌錦衣衛的大紅人,眾大臣誰敢道個不字,立刻作鳥獸散。秋臨風向外行去,林嘯垂首跟在後面,一言不發。一直來到秋臨風的新居將軍府中,秋臨風迸退左右,才返身抱住了林嘯笑道:“怎麼今天忽然變得這麼乖?”林嘯眨了眨眼睛頑皮地笑道:“大將軍威風八面,下官如何敢作聲?”秋臨風右手撫上林嘯的髮梢,輕輕取下她的官帽,霎時林嘯長髮如流雲般披落。林嘯退開半步,嗔道:“討厭啦,呆會兒人家還得花上好一會兒重新梳頭髮。”秋臨風微笑道:“蕙兒,此番除去劉瑾這奸賊,你當居首功。可是你幾番出生入死,實在教人擔心不已。幸而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你也該恢復女兒妝啦!”林嘯的臉反而沉了下來:“你以為劉瑾這個禍害除了,以後就會太平無事了嗎?”秋臨風收斂了笑容:“此話怎麼講?”林嘯道:“我在劉瑾府這些日子,想了許多。臨風,劉瑾為何能專權,就是因為他是皇帝的秉筆太監,又掌握了東西兩廠和內行廠,所以他才能這樣為所欲為。殺劉瑾一人,將來還會有張瑾王瑾這樣的太監再為害天下的。要想永絕禍害,就得想辦法從根子上解決。所以我接受錦衣衛都指揮使這個官位,並打算上書皇上,取消內行廠和東廠西廠,把東廠西廠的職權收歸錦衣衛。”秋臨風不由動容:“蕙兒,你覺得能行嗎?”林嘯眉毛一挑:“為什麼不能,皇上經過昨天劉瑾那一嚇,相信他會因上此對太監專權的危險有刻骨銘心的認識啦!”秋臨風微笑:“是啊,昨天皇上的心情,可讓你擺佈得三起三落。劉瑾將皇上玩弄於股掌之中,你又何嘗不是將劉瑾玩弄於股掌之中。整頓錦衣衛,取消東西廠,為國為民都是一件大好事。”林嘯溫柔地道:“所以臨風,我暫時還不能恢復女兒妝,我們的婚期看來還要推遲。”秋臨風點頭道:“是啊,為國為民,這的確是個可以向你爹和其它人交待的好理由。”林嘯聽著前半句話倒也得意,聽到後半句話,卻豎起了眉毛:“秋臨風,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個可以向我爹和其它人交待的好理由,難道對你不是嗎?”眼見林嘯就要發作,秋臨風忙安撫道:“其實你我之間,又何須理由呢,只要你高興就行了!”林嘯抵受不住他眼光的溫柔,忙轉過頭去。其實兩人心中都明白,林嘯初戰得勝,難免不捨得退場,她之所以張牙舞爪不過是被秋臨風看穿了心思借題發作而已。誰知這位秋大俠不愧是武當高手,深諳太極功夫之避實就虛、以柔克剛的決竅,溫柔一招便化解了她的凌厲攻勢。林嘯嘟囔著:“說得我好象……其實我也是……”秋臨風微嘆了口氣,林嘯追問道:“你嘆氣什麼?”秋臨風道:“宦海浮沉,非我性情。我自江湖來,劉瑾已除,自當還歸江湖去。本想在今日辭官,沒想到你接下錦衣衛之職,那我也只好留下來等你了。”林嘯拋給他一個白眼:“要走就走,誰要你等我了。我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走呢,一年兩年,五年八年的也說不定呢!”秋臨風笑道:“你我同在京城,你尚能有本事讓我一日一驚,我若離開京城,真不敢想象會出什麼樣的事呢。我想,以你的脾氣,我應該不會等得超過一年半載的吧!”林嘯聽得味道不對,又要發作,秋臨風及時撫慰道:“我的意思是說,以蕙兒你的聰明才智,要作一件事,根本不可能拖到一年半載去的。”林嘯悻悻地道:“算你轉得快。”秋臨風看著林嘯的神情一會兒喜,一會兒嗔的,當真令人的心情極度愉悅,百看不厭。他自幼自律甚嚴,這輩子從來也沒想過正眼看看女人,更沒想過自己竟會做這種鬥嘴哄人的事。沒想到遇上蕙兒這個命定的魔星,居然就這麼很自然地做起自己以前會認為幼稚的行為來。就這麼惹惱了鬨笑了,兩人不經意地說說笑笑,也只覺得說了幾句話的功夫,竟不知道天什麼時候已經黑了下來。林嘯束起長髮重整衣冠離開,秋臨風目送她遠去,竟覺得她的衣香鬢影仍是無處不在似的。次日上殿,林嘯上奏皇帝,為劉瑾為例,至秦漢唐宋,歷數太監越權之害,建議取消歷來由太監為提督的東西兩廠以及劉瑾自設的內行廠,將職權交由錦衣衛,同時提出昨日與秋臨風商議好的整頓錦衣衛十大方案。看來林嘯顯然低估了群臣的反應,事實上她以為會是最大的反對力量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