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搖頭道:“說實話,到現在我都還不太相信仇鉞投敵了。以我對仇鉞的瞭解,此人精明能幹,善於帶兵,你們遇到他時千萬要小心,他打戰多年,又多次打退過蒙古小王子的進攻。以他的為人,不應該如此胡塗,竟會投向了安化王。”秋臨風心中一動:“楊大人,末將倒有一個想法,既然連楊大人您都認為仇鉞不至於投敵,說不定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蹊蹺……”楊一清怔了一怔:“臨風,你的意思是——”秋臨風道:“漢代有一名將李陵,曾將匈奴人打得望風披靡,後來有一次因為後援未到,他以五千人戰匈奴的八萬人馬,竟還能殺了匈奴一萬多兵馬,最後兵敗被俘。李陵本未有心投靠匈奴,可是漢武帝卻一怒之下殺了李陵全家,致使李陵懷恨,投降匈奴,終為漢室之患。仇鉞昔年曾為朝廷立過功勞,今日雖然眾說紛紜,說他投敵。然而只要有一絲可能,我們都不應該放棄,以仇鉞之才,我不希望他成為第二個李陵。”楊一清站了起來:“臨風,你認為仇鉞並非投敵?”秋臨風道:“我與仇鉞素不相識,並不敢為他打包票。但是明日戰端一開,就是千萬生靈塗炭。所以下官想請大人明日暫緩發兵,而是修書一封,我扮成小兵送信仇鉞,並乘此機會打探對方敵情。不管仇鉞有沒有投敵,為了千萬將士的性命,只要有一線機會,我們都應該去爭取。”楊一清搖頭道:“臨風,難得你這份為天下生靈著想的心胸,你可知道你這一個建議,卻將自己的性命付於刀山火海之上了,如果仇鉞真的投敵,豈不是枉送你一條性命?”秋臨風斬釘截鐵地道:“若是仇鉞當真投敵,這也是我殺他的一個好機會,又怎麼會是枉送性命?更何況,穆儼與齊靈秀當日前去寧夏打聽敵情,至今未歸。我們出征的訊息應該已經傳出,他們現在還沒到,一定是途中出事了,我也必須去與他們會合。”楊一清沉吟片刻,道:“看來,你是決心已下了。好,我便修書一封,你一路小心。”秋臨風出了軍營,騎上快馬,直向西北方向馳去。他如今是明軍中的一名馬兵身份,打著送信的名號,不過半日,便到了安化軍中。他站在營外,等了半日,才見著通傳的小兵出來道:“喂,你回去吧,把信留下就行了。”秋臨風微微一怔:“不行,我們楊大人吩咐過了,要小人把信親手交給仇將軍,並取得仇將軍的回信。否則的話,軍法從事。這位老哥,您也是在軍中,應該知道軍法非同兒戲,請您幫幫忙。仇將軍若是此時沒空見小人,小人就等在他有空為止。”說著,悄悄地將一綻銀子放入那小兵的手中。那小兵左右看了看,忙悄沒聲息地將銀子放入自己的懷中,換了一幅笑臉,道:“唉,都是作嘍羅的,我也知道你難辦。不過,你在這兒等也沒用,因為你這封信是交不到仇將軍的手中的。給你老弟透個底,你們楊大人要真說完不成任務就軍法從事的話,你還是找個機會溜吧!這年頭,當兵苦哦!”秋臨風眉頭微微一怔,試探道:“這麼說,仇將軍不在營寨之中了?”那小兵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的?”秋臨風忙打了個躬,道:“老哥,話您已經說出來了,那就再行個好,告訴小弟,仇將軍為什麼不在營中?”那小兵驚慌道:“不、不、不,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呀!”秋臨風凝視著他,微笑道:“是嗎?”縱使是小兵打扮,態度謙遜,秋臨風依然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氣勢,被他這麼一望,那小兵不由心中怯了三分,乖乖地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原來自安化王叛亂以來,仇鉞一直臥病在床,竟從未入過軍營。秋臨風得了迅息,立刻向蘭州城中進發。一路上但見兵馬調動紛紛,看來一場大戰就在眉睫了。蘭州城中,一隊騎兵橫衝直撞,越過大街小巷。路人行人紛紛走避,避之不及被撞傷的人,也一聲不響地退到一邊,忍痛不敢哭叫,唯恐招來更大的禍患。這一隊人馬在一座宅院前停下,為首兩名錦衣人徑直帶著手下入內,門前守衛來不及地問安,那兩人昂然而入,視若未見。兩人走入內宅,一路行來,此宅內守衛皆是頂盔戴甲計程車兵,連內室門前都站著兩名士兵,見了那兩人,忙行禮道:“何大人,周大人。”那何大人略一點頭,道:“仇將軍這兩日可好些了?”只聽得房中一陣氣喘咳嗽之聲,一個衰弱的聲音道:“是何大人、周大人來了,仇某的病像是又重了幾分,未能相迎,兩位請進!”何週二人對視一眼,走了進去。但聽得那何大人道:“仇將軍,王爺特讓下官前來問仇將軍安,王爺對將軍倚望甚重,時刻盼將軍能夠早日康復,揮軍作戰。”那周大人也道:“是啊,將軍。昨日王爺得到前線告急,說此番朝廷以楊一清為帥,討伐我軍,王爺特命下官二人,請將軍今日就起身前去營中吧!”聽得那衰弱的聲音咳了好一會兒,才道:“下官早就說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