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走進來,見這麼大陣仗,不禁一怔。楊一清看著秋臨風,道:“秋將軍,老夫剛剛下朝,聽說你回來了,就來看你。關於東西兩廠的事,朝廷已經下了決議,撤清劉瑾私設的內行廠,但是東西兩廠,因是列祖列宗手中下的定例,不可更改,所以仍舊保留。”林嘯怔了一怔,連忙回頭看著秋臨風:“臨風,這是真的?”秋臨風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剛知道。”林嘯立刻轉頭去看沈白衣與卓青陽,兩個皆轉過頭去不語。林嘯上前抓住了沈白衣怒問道:“大哥你們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沈白衣輕嘆一聲,道:“昨日就有這樣的傳言,當時我們也顧不上別的,只想早點把你接出來。”林嘯放開了手,怔怔地站在那兒,秋臨風忙上前一步,輕聲道:“蕙兒——”林嘯恍若未聞,忽然轉身向後庭飛奔而去,秋臨風連忙追了上去。楊楚楚正在後園中與秋臨波在一起說話,卻見林嘯飛奔而去,秋臨風隨後也追了過去,不由一詫異,見秋臨波也站了起來,忙與秋臨波一起跟了過去。林嘯一口氣奔到後園的湖邊小橋上,她手撫橋欄,一語不發,靜若石像。秋臨風追到橋下,見林嘯站在橋上,也停住了步履,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嘯。過了良久,林嘯忽然仰天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秋臨風靜靜地走到她的身後。但見林嘯長嘯一聲道:“咄,自虛空來,自虛空去,還我本來真面目——”忽然腰間長劍出鞘,楊楚楚只見一道劍光閃過,耳中更傳來裂帛之聲。待得她仔細看時,林嘯長髮披落如瀑布一般,一身錦袍已成碎片自半空中緩緩飄落。林嘯青絲如雲,披落在她婀娜身姿。她軟軟地偎在秋臨風的懷中,道:“從今世上,再也沒有紫星劍林嘯這個人了。”楊楚楚尖叫一聲,跑到他們面前,驚駭地指著林嘯:“他、她是——”秋臨波忙跟了上來,拉住了楊楚楚道:“她是我嫂嫂,林蕙。”秋臨風看了秋臨波一眼,秋臨波立刻會意,對楊楚楚道:“楊姐姐,來,我跟你仔細說明。”忙把楊楚楚拉走了。橋上只剩下林嘯與秋臨風兩人,林嘯幽幽地道:“臨風,為什麼會這樣,只不過是三天而已。”秋臨風搖了搖頭道:“不是三天的事,不是偶然的失去時機。蕙兒,廠衛制度,是自本朝開國以來就有的,而太監專權,早自成祖皇帝始,就是本朝的一個痼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甚至——”他眼望長天,悠悠地道:“也許只要大明朝還存在一天,這種局面就無法結束!”林嘯回頭看著秋臨風:“當日你勸我不要留下來,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秋臨風輕撫著林嘯的髮梢,道:“當日我要進京殺劉瑾,當日你要深入劉瑾府,誰不說我們是飛蛾撲火,就連我們自己,也看不到結果,但是劉瑾最終倒臺了!誰能確定,你會不會再造奇蹟?奇蹟也許有,也許沒有,但是奇蹟也是做出來的,不是等出來的。不管成功與否,至少我們努力過,奮鬥過!”他停頓了一下,緩緩地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蕙兒,我說過,我以你為榮!”林嘯笑了,自剛才聽到訊息之後,她第一次笑,她將長髮一甩,像是把剛才所有令她不悅的事都已經一把甩開了:“臨風你說得對,就憑我一人,把大明朝的體度都能改了,那我也太偉大啦!好,我不玩啦,咱們回家吧!”秋臨風微笑道:“好!”話音未了,就見秋臨波跑過來,大叫道:“大哥,不好啦!”兩人都是一怔,秋臨風問:“什麼事?”秋臨波道:“宮中來人傳旨,封——”她看了林嘯一眼笑道:“封嫂嫂做駙馬都尉,與永泰公主一月之後成親。”秋臨風與林嘯怔了怔,同時大笑起來。林嘯疑惑道:“公主出嫁是何等大事,怎麼這得這麼草率?”秋臨波道:“聽說嫂嫂這次出獄,多虧了永泰公主求情。公主到太后面前哭訴,說是林嘯要是有事她也不活了。嚇得太后忙叫皇帝立刻赦免你出獄,還下了這道賜婚旨。”秋臨風回頭問林嘯道:“蕙兒,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林嘯笑道:“我既然已經不準備再繼續玩下去,要麼我忽然失蹤,要麼我去跟公主說明真相。”秋臨風點頭道:“說明真相也好,忽然失蹤,反而會連累許多人。”林嘯笑道:“那好,我現在就去。我那邊府上我就不回去啦,臨波,我到你房裡去換裝。”秋臨波笑道:“嫂嫂,你那邊都指揮府不回去啦?”林嘯揮手道:“不回去啦,左右不過是些破銅爛鐵,我沒興趣收拾,扔了算了。”秋臨風微微一笑,他可去過林嘯的新府第,裡頭可不是林嘯所說的破銅爛鐵,都是她平時所喜歡的古董珍玩、善本古籍、名劍名琴、酒具茶具等風雅之物應有盡有。當時查抄劉瑾府,這丫頭假公濟私,搜刮了許多好寶貝去。以前只見她收集時無所不用其極,賞玩時津津樂道,沒想到放棄時也竟如此灑脫已極。林嘯進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