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也笑了:“罷了,朕若讓你陪朕練武,只怕朕不知道自己是真贏還是假贏,象你們這些傢伙,盡是哄著朕開心的。”想了想,恨恨地道:“只是這秋臨風,怎麼練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林嘯心一沉,佯笑道:“皇上,若是武功不高,怎麼做護駕將軍保護皇上。皇上文武雙全,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又每日要處理政事。何必在這種小事上與這種武夫計較。”武宗眼神深沉,看著林嘯:“聽人說你與秋臨風是死對方,可是朕這幾天看下來,你們兩人卻不像是對頭的樣子,倒是……”林嘯心中大驚,表現上卻不動聲色,反而故作不在意地笑道:“怕是傳聞有誤吧!我與秋將軍怎麼會是死對頭呢?呃、嗯哼、我與秋將軍雖然不太熟悉,可是也是一殿為臣,我對於秋將軍的武功——呃、是十分佩服的,只是無緣攀交而已!流言,一定是流言——”嘴上是否認與秋臨風有過節,可是她那語氣、表情,卻像是清楚地寫著“我在撒謊”這四個字。武宗反而笑了:“林嘯,朕很奇怪……”他認真地看著林嘯的臉,像是在研究什麼似的:“你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會認認真真地說一番話,而不是每句話聽著都不像是真的。”林嘯故作惶恐:“皇上不要嚇臣,臣句句話都是發自肺腑,臣怎麼敢在皇上面前說假話呢!臣可是很怕會被殺頭的。”武宗笑罵道:“你怕個鬼——你這小子,每次都能夠把朕逗樂!”正如劉瑾重用她的理由一樣,林嘯是個吃喝玩樂的大行家。而這一點,同樣很討好玩的武宗的歡心。到底宮中的太監再能獻殷勤,總歸是從小因貧病入宮,比不得林嘯這等拿詩詞歌賦燻出來的玩法,既風雅又有趣。武宗扔下手中的劍道:“今兒個不玩兵器了,林嘯,你昨兒個說的瓷器朕叫人給找出來的,今天朕就專喝看你給朕泡茶。林嘯全神貫注地看著前面的小火爐。武宗從在龍椅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忙碌。昨日林嘯見武宗喝茶時,用的是金鑲玉杯,卻只就將就御井裡的井水,不禁詫異起來。不由地想好好教教皇帝應該怎麼地喝茶。武宗看著林嘯一邊沏茶,一邊娓娓道來:“前朝元代,蒙古人根本不懂得何為風雅,自不必說。因此本朝初處飲茶之法沿習自宋代。宋代之茶,最好的當數丁渭所制的大龍團與蔡襄所制的小龍團,飲茶之器,當數建州所產的黑色瓷盞,世稱建瓷。宋代飲茶之法,改唐代的煮茶法為點茶法。因建盞為黑色,更能夠顯出茶花的顏色與花樣來。所以有宋一代,以鬥茶成風,飲茶之時,須得二十四樣器具齊備……“自本朝永樂年間,寧獻王作《茶譜》始,再不用這等麻煩的大小龍團了。而是直接以青葉散茶煮水而品之。青茶重之在新、嫩、綠,因此飲茶之器,最好當用景瓷。因此人言茶以青翠為勝,濤以藍白為佳,黃黑紅昏,俱不入品。景瓷素有‘薄如紙、白如玉、聲如磬、明如鏡’之譽,用以為盞,正是大妙。今日這套”輕羅小扇撲流螢“景瓷,正與臣帶來‘松籮茶’相匹配。”武宗好奇地問:“何謂松籮茶?”林嘯道:“松籮茶採製非人力所為,此茶本來自松籮山中,生於懸崖峭壁之上的松椏之間,本系鳥採茶子,墮松椏而生,如桑系生釘,名曰松籮,取自於蔦絲與女籮松生於松上之意。此山只有一二僧侶居住,養得二三巨猿採摘自嘗,俗世難尋。臣素與老僧交好,每年亦不過分得二三兩而已。臣去之時,曾見過老猿採茶。老僧至懸崖前,以杖叩松根三呼:”老友何在‘。就有巨猿飛躍而至,次第攀緣採擷而下。猿採之後,還須揀去枝梗老葉,惟取嫩葉,又須去尖與柄,否則炒青之時易焦,此在炒茶行中稱之為松籮法。炒茶之時,還須一人從旁扇風,以去熱氣,否則色香味俱減。臣親試過,扇者色翠,不扇色黃。炒起出鐺時,還得再放於大瓷盤中急扇,令熱氣稍退之後,再以手重揉,再散入鐺中,文火炒幹入焙。象這等茶,每年最多亦只得三兩斤而已,極是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