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眾人才回過魂來,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林嘯這才施施然的擠上去,大聲指揮著驚魂初定的侍衛太監宮娥們應變之措。這樣一來,任是劉瑾有天大的面子,武宗卻是隻會抓住秋臨風的手,楊一清只閒閒地道了句:“這護駕將軍一職當真不可空閒太久……”武宗已經是一疊連聲地叫著秋臨風的名字了。林嘯忙道:“皇上,那匹火雲驄驚了聖駕……”武宗怒道:“這還問什麼?宰了——”林嘯微微一笑,縱然有人事後懷疑,那馬一死,難道誰還能出一鍋馬肉中找出被她石頭擊過的傷痕嗎?她轉頭去看秋臨風,意外地發現秋臨風也正瞪著她,臉色鐵青。別人猜不到,但是以秋臨風對她的瞭解,又怎麼會不知道是她搗的鬼。雖然有點心虛,但是林嘯還是不服氣地回瞪了過去。兩人對峙的眼光,看在旁人的眼中,自是當他們二人有著極深的嫌怨。皇帝受驚,春獵立刻結束,眾人散了。林嘯微笑著走出宮門,皇帝雖然封了秋臨風為護駕將軍,但看在劉瑾份上,且林嘯言語可喜,亦封她為一名錦衣衛指揮使。眾人簇擁著她走出來,不住地奉承著。但是她心中卻想著,劉瑾定然不會如善罷干休。一邊的大檔頭封項看她神不守舍的樣子,自以為知道她的心事:“林頭兒想必是為那姓秋的得了護駕將軍的事不高光吧!您放心,姓秋的長不了!”林嘯臉色大變,厲聲道:“你說什麼?”封項嚇了一跳,林嘯立刻悟到自己的失態,哈哈一笑道:“誰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別盡弄些哄我開心的話了。”封項忙道:“不不不,林頭兒你放心,方才我在裡頭,聽到鬼陰先生對九千歲說,秋臨風絕活不到明天早上。”林嘯心頭狂跳,忙用大笑聲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哦,這倒真是個好訊息呢。你們聽著,今日七爺升了官,心中高興。今晚凡是兩條腿還能動的都給我到梨香院去,七爺我請客。”梨香院中,林嘯像是十二分的高興,她提個酒罈子到處敬酒,一圈敬下來,她已經酩酊大醉了。舒韻奴只得把不勝酒力的林嘯扶回房去,剩下其餘錦衣衛們仍在繼續喝酒。一回到房中,林嘯立刻嘩啦啦地將剛才所喝的酒盡數吐出,她睜開雙眼,眼睛亮晶晶地,絕對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舒韻奴問道:“怎麼了?”林嘯臉色沉重,一字字道:“影子殺手今夜要殺秋臨風。”舒韻奴嚇了一跳:“影子殺手來無影去無蹤,她要殺的人,從來沒有能活。怎麼辦?要不要我去通知沈白衣?”林嘯道:“來不及了,我得立刻趕去阻止,你拿一套丫環的衣服給我。”舒韻奴拿來丫環的衣服,林嘯換裝完畢走出來。舒韻奴一見之下,先是錯鍔,隨之捧腹大笑。林嘯冷著臉,看著舒韻奴。舒韻奴笑得喘不過氣來,她平時所見的林嘯,是個鮮衣怒馬、指點江山、睥睨萬物的狂客,卻從未見過林嘯女裝時的打扮。更何況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林嘯,梳了雙丫髻,一雙劍眉描畫成彎彎的娥眉,如梨香院的丫環們一樣,她的眉心亦點了一顆硃砂痣。這等打扮,若在其它丫環身上是可愛,落在見慣了她男裝打扮的舒韻奴眼中,卻是從頭可笑到腳底。眼見舒韻奴笑得囂張,林嘯的臉都綠了。誰叫她素日言行,從不把天下男子放在眼中,今日卻為秋臨風如此緊張,這樣的打扮出現的舒韻奴面前,簡直要變成她一生一世的笑柄。當真是一世英名,今日為秋臨風喪盡。林嘯恨恨地看著舒韻奴,道:“這麼開心嗎?小心教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舒韻奴止住笑聲,道:“你現在趕過去可來得及嗎?”林嘯臉一沉,道:“不管來不來得及,我一定要去。韻奴,把我上次放在你這兒的弩弓拿來。”林嘯提了一個小籃子,將弩弓放在籃子底部,上用花布蓋住。她提著小籃,走出舒韻奴的房間。大廳上,喝酒的划拳的抱著妓女樂的,無人注意她這個小丫環走了出去。方走出梨香院,轉過一條小巷,忽然面前出現兩名大漢攔住,沉聲道:“什麼人,去哪裡?”林嘯抬頭一看,認得兩人是鬼陰先生的手下,心中暗怒,姓陰的當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裡都派人監視著她。若換了平日,她早就兩個耳刮子過去了。可是此時卻發作不得,她退了一聲,低垂著頭細聲細氣地道:“我是梨香院的丫環,七爺忽然想吃新鮮的豆漿,韻奴姐姐要我去城東豆腐西施那兒去買剛磨的豆漿,備著七爺醒來時喝。”左邊那較黑的大漢喝著:“大膽,你不知道宵禁嗎?還敢亂走?”林嘯道:“知道,可是七爺給了這個,他說他想要吃什麼,天塌下來也攔不住。”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面通行令牌來。兩名大漢對望一眼,林嘯這大爺脾氣劉瑾府上下皆知。才初初得一點權力,為著她每日要用玉泉山的水泡茶喝,便利用九千歲府的名義每夜裡叫城門開了等著。每日裡吃穿用度都要十二分的講究。似這等利用職權半夜裡吃新鮮豆漿的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