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無咎狡猾地看了看林嘯,道:“九千歲,屬下想當日秋臨風橋頭行刺,林公子竟可以準時出手,想來林公子對於秋臨風是非常瞭解了。若是林公子出手,必然可以儘快地捉回刺客。”劉瑾轉向林嘯。林嘯心中冷笑,陰無咎將這種燙手山芋扔給她,可是她亦非輕易中計之人,臉上卻不露出什麼,只是淡淡地道:“以鬼陰先生之能,並非無法找到刺客,而是用錯了力道,找錯了方向。”劉瑾問:“林嘯,你何出此言?”林嘯道:“這一個月來,東西兩廠已經將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搜遍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是非常盡責的。所以至今未找到刺客。那他們一定是躲在一個東西兩廠沒有搜到的地方。”陰無咎道:“不可能,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搜過了。”林嘯冷笑道:“普通百姓處你們自然是搜過了,可是京城百官住所,你們都搜過了嗎?”劉瑾臉色沉了下來:“你是說京城有權貴人士庇護著他們?”林嘯反問道:“難道九千歲自認為,京城百官每一人都對您心悅誠服嗎?”陰無咎冷笑道:“林嘯,難道你想到京城百官府林嘯微笑道:“正是。”劉瑾道:“咱家正是要重用你這一身吃喝玩樂的能耐。明日一早,你隨咱家入宮。”秋臨風跟在楊一清身後,走入獵場。今日春獵,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在此與百官行獵。春獵是開國皇帝朱元璋傳下來的習慣,為的是讓後世皇帝入駐宮廷之後,仍要不忘弓馬。但是現在一年一度的春獵,卻已經變成一場遊樂了。昔年太祖朱元璋以一個放牛娃,而建立大明皇朝。成祖朱棣建立這北京城,皆是經過了半年血戰而得來的。太祖時期,就在宮中立下鐵碑,不得讓宦官干預朝政。可是英宗朱祁鎮寵幸太監王振,土木堡事變四十萬人全軍覆沒,連天子都作了俘虜,險些連大明王朝也就些葬送。可是英宗卻不思悔過,復位後仍重用太監曹吉祥,害死了于謙、王直等忠臣良將。其子憲宗朱見深寵信太監汪直,設立東西兩廠,致使太監弄權之害進一步的加深。一代又一代的君王寵信太監而誤國害民。到如今,武宗更將朝政全部都交給劉瑾,而劉瑾之專權,比他的前任們更奸惡和更殘暴。正說到劉瑾,劉瑾就到了。一陣喧譁,劉瑾帶著一群侍衛隨從,前呼後擁地來了。楊一清心中暗罵,這劉瑾越發跋扈,竟敢比皇帝還更遲來到,秋臨風的眼睛,卻只看到了劉瑾的身後。林嘯一身錦衣,跟隨劉瑾進入獵場。兩人的目光忽然相遇,一剎那間,似真似幻,彷彿如處夢中。這一刻,什麼春獵,什麼皇帝,什麼劉瑾都消失了,只有兩人對望,目光中已經傾訴了千言萬語。自揚州一別,兩人只在金水橋邊,刀光劍影中驚鴻一瞥,秋臨風尚是黑衣蒙面,自此匆匆別過,此後兩人隨時都處於生死邊緣,每時每刻都在猜疑對方的生死。而今天終於可以面對面地站在一起,卻是這樣的一種環境,這樣的一種身份,這樣的兩個陣營。咫尺——便是天涯!彼此都明白,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能相見,不能相認,只能遠望,不能久看。但是心中卻明白,今日這遠遠一望,很可能就是永訣,怎麼捨得將目光移開?耳邊一聲輕咳,傳來陰無咎陰森森的聲音:“林公子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林嘯猛然一驚,她回頭看著陰無咎,她看出對方不懷好意的眼光。他看出了什麼了?他是否知道了秋臨風的身份?他又會採取什麼行動?林嘯定了定神,這是一個狡猾如狐的傢伙,而對於一個過份多疑的人,只有利用他的多疑,才可能逆轉危機。想到這裡,她冷冷一笑:“或者,我該恭喜陰先生了。”陰無咎眉毛一揚:“恭喜我?”林嘯冷笑道:“我看到了一個你急於想抓到的人。”陰無咎心中暗暗起疑,臉上卻不動聲色:“我急於想抓到的人,哼,林公子看到了誰?”林嘯緩緩地道:“秋、臨、風——”她轉過身去,挑釁地看著陰無咎:“你最好立刻將他拿下。否則——遲了——你會後悔的——”陰無咎冷冷一笑:“林公子是初入禁中,不知道規矩。在皇上面前,誰敢下令拿人。你我——只不過是劉公公的門客而已,能夠進入春獵,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你以為你是誰。也敢在這裡指手劃腳?”林嘯不肯罷休地轉向劉瑾:“九千歲,您看……”劉瑾淡淡地道:“對付這些武林中人,我已經全權交與鬼陰先生。林嘯,你今日須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皇上駕前有一名護駕將軍出缺,我要你今日去爭得這個位置。”林嘯試探著道:“區區護駕將軍,難道不是九千歲一句話就行了嗎?”劉瑾道:“護駕將軍近在皇上身側,皇上一喜一怒皆可隨時知道掌握。咱家近來忙於政事,皇上面前難免有些不盡周全。你坐上此位置,便可替咱家看著點。”林嘯道:“難道天下間,還有誰敢與九千歲作對嗎?”劉瑾哼了一聲道:“天下最眼紅咱家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