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接過信,只見那信封與尋常的信封不同,紙質奇特,有金屬的光澤,拿在手中,卻是十分柔和,且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那香氣非蘭非馨,若有若無。南宮玉開啟信封,那信卻是寫在一張淡紅色的小箋上。坐在南宮玉左手的是謝家的一名子弟叫謝玉石,謝家對於古董名貴之物極有鑑賞力,他雖看不見這小箋上寫的是什麼,但見著這小箋的顏色、大小、與紙質,不由地驚呼道:“薜濤箋——”這薜濤箋是唐代才女薜濤親手所制的詩箋,在當時已經是極為名貴,更何況距今已經有七八百年,近乎絕跡,價值當以連城來算。是什麼人有這麼大手筆,竟以薜濤箋來下書?宴中諸人,臉色也都變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座中有一二見識極廣的老人,卻似想到了什麼,露出驚懼的神情。薜濤箋很小,只能寫上一兩首詩,因此南宮玉手中這封信,絕對不會超過十句。但南宮玉看著它時,眼光久久不能移開,便是看萬言書,所用時間也不過如此了。七星頭陀問道:“南宮公子,這信上寫些什麼?可要我們效勞?”江斷鴻問道:“大公子,我們要不要結束酒宴?”他連問了三聲,南宮玉才忽然回過神來,微笑道:“不必不必。江二叔,你代我向各位敬酒,代我陪個不是。本當陪各位盡興,怎奈佳人有約,在下只得先行一步了。”連橫疑心大喜:“是哪一位佳人有約,竟可以令你召之即去。”南宮玉將手上薜濤箋遞與他,道:“二叔自去看罷。”說罷,連眾人都不再多看一眼,徑直走出水榭而去。連橫看著南宮玉疾行而去,才想到看看手中的小箋,一看之下,大叫一聲:“不好——”江斷鴻忙奪過他手中的紙箋,卻見上面只寫了幾句話:“聞君復得武林第一家之位,妾不勝欣喜,於白玉京、長生殿中備得薄酒,與君共飲。知君雖不羈,亦不致令妾久候。”落款卻是令人驚心動魄的四個字“不老仙姬”。江斷鴻執著紙箋坐倒在椅子上,不由得脫口而出:“不老仙姬。”這四個字如果空中響了一個炸雷,在坐武林中諸大老,倒唬倒了一大半,未曾嚇著的那一小半俱是年輕識淺的,問道:“不老仙姬是誰?”江斷鴻忙將手中的薜濤箋收了起來,強笑道:“沒什麼,是各位聽錯了。哦、哦,對了,我是說讓廚房給各位上神仙雞。我這就去看看菜上來了沒有。”說完,急匆匆趕了出去。他趕到外面,南宮玉已經蹤影不見了,他急問道:“大公子去了何處?”左飛道:“大公子到書房寫了封信交給素姑娘,就帶了佩劍走了。”江斷鴻頓足道:“糟了,他帶了多少好手去?”左飛道:“他一個人也沒帶。”江斷鴻顧不得再說一句,直衝到馬廊裡,搶了一匹好馬騎上急追。追至城外獅子山時,果見一人白衣身影,江斷鴻大呼:“公子且等我一下。”那人回過頭來,江斷鴻一怔,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少年。那少年微笑道:“南宮公子知江二爺會趕來,特令我在此等候。”江斷鴻急問:“我家公子爺呢?”那少年遙指著江上一隻大船道:“不老仙舟,已經載著南宮公子前往不老宮了。”江斷鴻極目遠眺,只見江上一艘大船揚帆而去,船頭獨立一人,白衣飄飄,已經去得遠了。 赴約(4)忽聞東海有仙山,山在飄渺虛無間。南宮玉踏上不老仙宮,便覺得已經處於飄渺虛無之間了。霧,濃霧。自船開出的那一刻起,四周便一直處在濃霧的包圍之中。看不清船行馳的方向,也看不清太陽。事實上大多數人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太理會四周的環境了。因為船上什麼都有了。船上有天下極品的美酒,有天下最好的廚子,有著一隊樂師演奏音樂,也有幾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人殷勤地侍候。美人並不多,但卻各有特色,且都十分懂事體貼,絕不會給男人任何麻煩。“事實上只有嫌命長的蠢男人,才會覺得女人越多越好。對著一個女人就體驗到溫柔似水;對著兩個女人的話,那就象有一千隻鴨子在你耳邊聒噪一樣;若是對著三個女人,天哪,不是你在享受女人,是女人在瓜分你了。歷代皇帝均不命長,無非是女人太多了,人一多,麻煩就多。”林馳晨手執著一杯春釀,倚在一個美人的懷中懶洋洋地道。現在船艙中當然不止一個女人,但真正的美人只有一個,也就是林馳晨身邊的一個,其餘的只是丫環,只是在旁邊侍候著。南宮玉卻面對著窗外,看著茫茫大霧,並不理會,他的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林馳晨微笑道:“但是一個女人也沒有,人生未免太沒意思了。”他先後安排了三個女人,未到南宮玉身邊,便被南宮玉身上散發的泠氣嚇得倒退三尺。南宮玉冷冷地道:“我已經有一個女人了。”林馳晨微微一笑:“你的妻子嗎?想不到你如此道學?”南宮玉道:“中原三公子身邊都少不了美女,賽著看誰身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