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黛穿著七色繽紛的綵衣,輝煌的綵帶,遠遠拖在地上,拖過紅毯,看來就像散花的天女。她頭戴著鳳冠,垂著纖巧的珠簾,自銀霧般的珠光間望過去,朦朦朧朧更覺其美。南宮玉和連黛三拜天地之後,舉起酒杯,正要向眾人敬酒,忽然賓客群衝起一人,大喝道:“酒中有毒。”此言一出,眾人皆大吃一驚,南宮玉手中酒杯落地,冒起一股白煙。正在這時,一聲:“南宮玉,納命來。”一道白虹直襲南宮玉。眾人驚慌中,也看清了刺客面容,卻正是慕容鼎。南宮玉眼中掠過一抹喜悅之色,側身讓過這一劍,伸手一揮,捲起身邊最近一張桌上的一束筷子,射向慕容鼎。他身著吉服,行動雖是不便,但武功卻比慕容鼎強了許多,筷子阻了慕容鼎一下,江斷鴻撥出長劍,擲向南宮玉道:“接劍。”南宮玉一劍在手,寒光閃動,已嚮慕容鼎使出一招六式絕招中的“三環套日”,慕容鼎卻只見眼前南宮玉的長劍化作一個大圈,大圈中又套著無數小圈,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奇招,竟不知如何抵抗,連連後退。在場的都是江湖中的高手,見到這一招時,也不禁都叫了一聲“好”。江斷鴻與連橫左右夾擊,已將慕容鼎擒住。南宮玉忙揮手製止眾人,他走到慕容鼎面前,深深地凝視著他,眼中流露著複雜的目光,道:“慕容鼎,你既然要殺我,為何又要救我。”慕容鼎扭過頭去不屑地道:“南宮玉,你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是要救你,而是要親手殺了你。”南宮玉問:“你怎知酒中有毒?”慕容鼎哼了一聲,道:“這是我的事,我瞧不過那些下毒害人的行徑。我恨不得殺你而後快,只可惜今日我武功不及你。南宮玉,你已經殺了我全家,你、你也一併殺了我吧,要不然,我必殺了你為我家人報仇。我慕容鼎有生之年,決不會放過你。”連黛聽得聲音,早已扯下紅蓋頭,這時見慕容鼎這般模樣,心中也不禁慘然。聽得他破口大罵,臉色變得極白。江斷鴻哼了一聲,道:“慕容家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你只知今日罵我們,卻不知這便是你老子慕容清當年種下的惡因,如今方有此報應。大公子,讓我殺了他。”連黛嚇著拉住南宮玉的手,顫聲道:“玉郎,不要。”慕容鼎聽得連黛如此稱呼南宮玉,不覺心痠痛苦,萬念俱灰,叫道:“南宮玉,你殺了我,你為何還不動手?”南宮玉見連黛臉色慘白,露出哀求的神情。他拍了拍她的手,道:“素素,你先送少夫人回房。”連縱心中亦有些愧對慕容鼎,道:“賢婿,今日是你們的大喜之日,還是不要動殺戒為好,免得不吉利,你以為如何?”南宮玉沉著臉道:“慕容鼎,我曾經在祖母面前發過誓,但有三寸氣在,便要殺盡慕容家的人。但是昔年我也曾與你有八拜之交,尊你一聲大哥,今日若殺你,便為不義。何況你今日揭破酒中下毒的陰謀,於我們也有救命之恩,我決不會在今日殺你。”江斷鴻急道:“大公子,我們早就知道酒中被人下了毒,只不過為引蛇出洞,才不聲張的。您何必歸功於他。”南宮玉沉聲道:“可是他到底沒教我失望,寧可殺不了我,也不教我死在陰謀之下。好,慕容鼎,你只管來殺我,但是我卻要饒你三次不殺,以完這份兄弟之義。三次之後,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休想阻我殺你。今日是第一次,你去吧!”揮手道:“放他走。”這番話,雖是大出眾人意料,卻是聽得眾人感佩不已。慕容鼎大聲道:“南宮玉,在慕容山莊,你已與我割袍斷義,你我早已無兄弟之義。你今日放了我,我卻不領你的情。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論你放過我多少次,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雙臂一振,振開兩人之手,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南宮玉臉色不變,對眾人道:“大家請繼續。”眾人知他從不飲酒,他一桌桌地敬過來,都由江斷鴻或連氏兄弟代飲。直至敬完,方回到新房。連黛已聽到剛才的事,見他進房,拉著他的手道:“玉郎,謝謝你。”南宮玉笑道:“你謝我什麼?”連黛道:“謝謝你放過大哥。”南宮玉正色道:“我放他,只為了卻結義之情。三次之後,我還是會殺了他的。”連黛道:“我早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世間男兒雖多,我只一心一意地待你。”南宮玉反握住了她的手,凝望著她道:“我也想這一生天天只對著你,可是,有時候,我卻做不到。我現在是南宮府宗,武林第一家的主人,家中之事,族中之事,武林之事,天下之事,樁樁件件都要操心。我不可能老守著妻子,以後,還會有許多時間在外頭。只是撇下你,我心中實是不安。”連黛柔聲道:“你我已經是夫妻了,還說這話作什麼。我知道我以前是比較任性,不過,從今天起,我會學著做一個好妻子。玉郎,我若有什麼不到的地方,你也要告訴我,好讓我改正。”南宮玉點頭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