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片林木,眼前又現平坦之勢,再跑了十幾步,前面又是一道深澗。寧寧下了虎背仔細看去,見這條山澗雖深,但是卻比山頂那道山澗窄得多了,只不過兩丈左右。寧寧回過頭來,看著搖頭晃腦的寶寶,喜道:“寶寶,你是不是想告訴我,咱們可以從這兒過去?”寶寶點了點頭,寧寧騎上虎背,寶寶向後跑了約十幾步,長嘯一聲,向前飛也似地馳去。寧寧瞪大了眼睛看著,只見眼前景物一閃而過,耳邊聽得風“呼——”地一聲響,還沒看仔細,一陣巨烈的震動,已經過了深澗了。寧寧一躍而下,看著已在身後的山澗,高興地手舞足蹈:“啊——太好了,我自由了。”歡喜之下,又騎上老虎,向前飛跑。跑了一段路程,忽聽得前面山頭,隱隱傳來一陣聲音,似乎十分熱鬧。寧寧好奇心又起,拍了拍寶寶的頭,道:“寶寶,我們去看看熱鬧。”騎上山頭,歡呼一聲,衝了下來。寧寧在山上看下去,只見前面旌旗招展,一大群人騎著馬圍作一堆,不知在做什麼。寧寧騎著老虎,“呼——”地一聲從山上衝下來。她也沒仔細看,衝得又快,只聽得嘩啦啦地衝倒了一大片,頓時人仰馬翻,整個場面混亂不堪。群馬亂嘶,還有人在尖著嗓子大叫:“不好了,有刺客,快救駕,救駕——”寧寧還沒看清楚,她和大老虎已經被陷入混亂不堪的人群中。人馬來來去去,過了好一會兒,身邊亂紛紛的人才散去,卻有一大隊武士,手執兵器,如臨大敵地將她團團圍住。寧寧叫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誰,為什麼把我圍起來?”只見圈子外躍出一人叫道:“大膽刺客,你是何人,從何而來,是誰主使你到這兒來行刺的,快快從實招來。”寧寧見這人說話的口氣,仔細看去,這時才看清楚對方的服飾,心中不禁有些吃驚。原來對方一行人,都身著御林軍與大內侍衛的官服,還有許多錦衣衛來來去去。寧寧心中暗忖:“瞧這架勢,難道是宮裡有什麼人出來?”想著,跳下虎背,叫道:“誰是刺客了,我刺著誰了?你們一大群男人,穿著盔甲,拿著刀槍,卻只會欺負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圈子外那軍官喝道:“好一個伶牙利齒的小丫頭。聖駕在此,誰敢放肆?還不快將她拿下。”寧寧心中暗暗一怔:“聖駕?難道是皇帝在此?嘻嘻,好玩,我可還沒見過皇帝長什麼樣的呢,今天可有機會見著了。”尚還在想,侍衛們已經衝上來準備捉拿於她。寧寧在老虎背上一拍,那老虎大吼一聲,眾侍衛嚇得連連退後。那軍官也忙退後了十幾步,見無兇險,才驚魂逋定,又驚又怒,喝道:“大膽女子,竟敢縱虎行兇,縱非刺客,也有驚駕之罪,竟還敢拒捕,罪加一等。”寧寧嘴一撇:“什麼縱虎行兇,從頭到尾,兇的都是你們,我的老虎一點兒也不兇。它叫寶寶,它很乖,它是我的坐騎呀,我都不怕,只有你膽子這麼小。說什麼驚駕,你自己怕,卻賴皇上,皇上是一國之君,哪有你這麼膽小?”只聽得一陣哈哈大笑:“說得好,好一個又聰明又膽大的小丫頭。王林,你膽子真的這麼小嗎?”只見一個黃衣青年騎在馬上,容貌俊美,寧寧心想:“他就是皇上嗎?”這皇上就是明英宗朱祁鎮。他八歲繼承皇位,今年正好二十歲。那錦衣衛指揮使王林的臉色更難看了,道:“皇上,休要聽這小丫頭胡說八道,天下哪有人騎老虎的?她分明是縱虎行刺,卻來花言巧語,推脫罪狀。”寧寧搶過話頭道:“從古到今,騎馬騎牛,騎□豹,騎象騎麒麟的,多的很呢,只是你自己孤陋寡聞罷了。”英宗笑道:“王林,你就別開口了,越說,你的不是越多了。小丫頭,照你這麼說來,你豈非完全無罪了?”寧寧扁了扁小嘴,道:“皇上這麼說,是要我認罪了,好啊,那我就自訴罪狀了。”英宗看著這小姑娘,雖然被侍衛團團包圍,卻是絲毫不懼,反而有說有笑,心中大感興趣,笑道:“好,朕就容你一訴。”寧寧笑道:“民女驚駕,實在是有罪。罪之一:天子狩獵,守衛當是何等森嚴,卻讓我這個小女子一直衝到了皇上駕前,幸而我只是個弱女子,若是刺客,豈還了得。禁衛軍防守護衛天子,讓我衝了進來,豈不是顯得禁軍無用。罪之二:千金之子尚坐不垂堂,天子萬乘之尊,來此野外,自是全國大事,我卻不見官府明文告示。可見我太糊塗。自然該死了。”王林聽了寧寧這話,臉色鐵青。英宗卻放聲大笑:“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你這不是在自訴罪狀,倒是在說朕的罪狀了。朕為天子,私自出遊,你一個小丫頭,倒是不知者不罪了。”寧寧機靈地說:“忠言或有逆耳之處,聖天子從善如流,皇上英明,賞罰分明。”英宗笑道:“好個小丫頭,朕看你出口成章,不象是個民女。你必是出身官家,還不從實講來。”寧寧故作大吃一驚:“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