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後心中厭惡,這女孩子年紀輕輕地,做出這等事來,卻居然還敢鑽營到她的身邊來,看著女孩子心性甚是涼薄,裝出這般可憐,只怕心中巴不得嫌自己的親骨肉是個累贅,此番苦求,只怕沒有半點是為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而只是怕不能夠繼續保住宸帝的恩寵而已。想到這裡,不禁心中輕嘆一聲,道:“你提到你父親,在你心目中,你以為你父親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喬虹戰戰兢兢,不知道她是何意思,只得答道:“家父只是個最無用的瓜農,怎麼敢勞娘娘動問!”紫後輕嘆一聲:“本後卻覺得,你父親是個了不起的人。”喬虹大覺詫異,她父親是個最老實本份的人,平時只知道守住幾畝瓜田便萬事休矣,窩囊得叫她嫌棄。她本是個心氣極高的人,自年幼時便立志要出人頭地,嚮往成功。自入了天宮之後,見人人出身都不錯,更是羞於提起自己的父親竟是個低三下四的瓜農。此時聽得紫後竟然這般說,不由地大為詫異,難不成父親竟有其他的身份不成?卻聽得紫後悠悠道:“普天下的人都種甜瓜,獨你父親的甜瓜最甜最香,這便是了不起。天下人都浮燥,人人爭榮誇耀,你父親偏能夠把心思用在種瓜上,自得其樂,這便是了不起。”她看了喬虹一眼:“你明白嗎?”喬虹心中沮喪,卻原來還是一個瓜農而已,卻不知道今日紫後發了什麼興致,不過是借題發揮微言大義而已,心中雖然如油鍋裡一般,卻不敢開口,只得搖了搖頭。紫後心中暗歎,夏蟲不可語冰,自己也只是枉費口舌,緩緩地道:“什麼時候,等你想明白了,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你若是想不明白,這一生都不會快樂!”不禁有些索然,微微閉目道:“你去吧,等生完了孩子,去通天府找王壽,他會安排你再回來的!”喬虹驚喜交加,忙用力磕了個響頭,直磕得頭上見血:“多謝娘娘,多謝娘娘!”紫後目光如電,直視著她,冷冷地道:“你不必謝我,你這等人原不值得我憐憫的。我只是可憐你腹中的胎兒,投錯了胎,偏遇上一對狠心父母。我若不應了你,只怕保不住這個無辜的孩子。”、天妃喬虹“母妃,母妃——”喬若卉的叫聲,將喬虹從記憶中拉回了現在。她看著眼前的女兒,笑了笑,並不打算把這段故事告訴女兒,並不打算讓女兒知道,她這條小生命,得益於紫後一時的善心發作。自從生下這個女兒之後,幸運開始光臨著她。離開一年之後重返天宮,那時候,紫後已經不在了,後宮之主空懸。或許是生過孩子的她,別有一種與其他未曾生育過的女人不同的風韻,宸帝開始留意到她。經過這一年,她不再是那個沒腦子狂熱著去撲火的飛蛾,宸帝如日,光照天下,又怎麼會是屬於一個女人的。厲害如紫後,也消失得訊息全無,與其費盡心機爭奪君王的一時寵愛而後慘淡收場,倒不如想辦法讓自己如何能夠留得長久。她得寵後,沒有要求名位珠寶以及其他的東西,只是想法設法爭取照顧宸帝的飲食起居,變著法兒為宸帝找來各種各樣的女人來固寵,永遠在不需要時消失,在該出現時出現。在紫後離去的那幾年裡,宸帝的脾氣出乎以往的暴燥,在人人逃避的時候,她願意去做一個出氣筒,去做一個被遷怒者。開始,她的存在並不被注意,慢慢地許多紅極一時的寵姬都消失了,而喬虹依然存在於宸帝的身邊,她漸漸變成了宸帝身邊一件固定的物品,一個習慣的存在。她能忍,也能狠。當她看到宸帝因為某個老臣的頂撞而心情敗壞時,她敢私自借用天禁衛把對方除去。當她對著宸帝說她願意化作一把刀,只求解宸帝之煩惱,由她出手,可以不髒了宸帝的手,不汙了宸帝的名時,她看到宸帝眼中欣賞的目光。這是她用生命下的第一個賭注,但是幸運地,她賭贏了。從此喬虹的名字,不僅僅只是一個在世人口中被輕賤地提起的一個侍寢女人,而是成了一個禍水,一個災難,一個不可被得罪的權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