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抬頭看著宸帝,似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淡淡地一笑:“帝君既然這樣認為,那臣就只好承認了。”宸帝眉毛一挑,也似欲發作,卻也淡笑道:“好啊,有長進了,敢跟朕耍花招了。那朕就看看,你能玩出些幹什麼來!”鳳舞也笑了一笑:“臣一直自以為聰明,到今天才知道,臣其實是最笨的人。不過好在,一個最笨的人,一生也總能聰明上一次的。”“聰明?”宸帝冷笑:“朕看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鳳舞看著宸帝,忽然笑了:“不錯,鳳舞的確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曾經權欲薰心,不擇手段想要在天宮佔有一席之位,想在天下這局棋中做個下棋的人,而不是做個棋子。我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很能幹很有手段,而且也一直能夠想什麼成什麼。如今想來,這是多麼地可笑啊!天宮這局棋,只有帝君是永恆的執棋人,其他的人,都只是棋子而已。”宸帝微微一笑:“怎麼忽然這般口氣謙遜起來,看來這聽風軒的茶一喝,倒是讓你成熟了。你也莫要謙虛,你如今不是正以執棋對局的姿態跟朕說話嗎?”鳳舞笑了笑:“帝君,你不必套臣的話了,飛龍——她是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宸帝笑了,笑容裡有淡淡的輕蔑:“就憑你?”鳳舞收了笑容:“不,是因為飛龍自己不喜歡這裡,所以,她一定得離開。”宸帝冷笑:“朕與飛龍十幾年來始父女重逢,如今她又是帝國的儲君。她的人生,又豈是你能夠影響得了的。鳳舞啊鳳舞,本來你是個很聰明的年輕人,只可惜你是自恃過高,行為不知檢點。你可知道,朕能給你機會,也能收回這機會。”鳳舞點頭:“是,臣知道。帝君為了栽培飛龍,不惜犧牲喬虹母女,就是要將權力放到飛龍的手中,讓飛龍能夠實際執掌權力。所以,為此要將貪戀權勢不知進退的鳳舞打入聽風軒,免得影響飛龍。而且,還怕飛龍投入得太慢,所以要讓臣有危險,讓飛龍有危機感,讓八大柱國攪進來,把事態弄得複雜,好讓飛龍可以現在就跟朝中重臣們進行權力的博奕。再弄出幾個背叛的手下,再把臣打上一頓……如此種種,便可以讓飛龍在最短的時間內,全身心地投入這場權力遊戲,而且成為掌握權力遊戲的高手。”宸帝看著鳳舞,也不禁有些驚異,沉默片刻才道:“看來朕真是小看了你,本以為你是個權欲薰心的小子,沒想到你竟然會懂得看清這一切。你既然知道朕栽培飛龍的苦心,朕倒想聽聽,你安排飛龍失蹤,卻又是出於何等苦衷。”他說到“苦衷”二字,等於是在給鳳舞一個暗示,鳳舞只要能夠做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並且是符合宸帝培養飛龍目地的理由,只怕便能夠重獲宸帝的欣賞,而能鹹魚翻生了。只可惜鳳舞好像忽然變傻了,竟然聽不懂這種很明顯的暗示了,反而大笑道:“是,我知道帝君的苦心,我知道你的心有多苦——帝君有不少兒女,像柳泰、像喬若卉,都是苦苦想求帝君一垂顧而不得,可是帝君卻對飛龍另眼相看,如同一個苦心栽培的慈父。甚至打破了別人對帝君的猜測,認為帝君無兒女之情,飛龍卻是唯一的例外。可是誰又能夠知道,這只是一個陰謀而已呢……” 宸帝面無表情,如同石像,只是眼神忽然變得幽深:“好,說下去,朕倒要看看,你能夠有幾分的慧根,能領悟到哪一步?”鳳舞淡淡地一笑:“我其實沒有慧根,只不過,我看到了紫後的記憶!”宸帝震驚地站起:“你看到了寒月的記憶,在哪裡?”鳳舞道:“人算不如天算,帝君把鳳舞關在聽風軒,是為了讓飛龍更快的進入權力遊戲,卻不曾想到過,紫後孃娘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料到了您今日的所作所為,把記憶藏在了聽風軒天牢中。”他本是跪著,此時卻站了起來,目光直視宸帝:“自從十六年前紫後決絕地離開時,你就算坐擁天下,也是絕對不會開心的。因為在你的心裡,永遠會想到紫後當年的無情,當年的驕傲!這種恨,只有在飛龍回來的時候,報復在飛龍的身上,才能夠消除。”宸帝的眼神極為凌厲:“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鳳舞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我看到了紫後的離開,她說,她不愛你了,就算失去權傾天下的權勢富貴,就算失去不老不死之身,她也要離開你。這一切,她拋得下,你離不開。我看到你的詛咒,你說,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離開你,要讓紫後死後也要懺悔當日的話……最讓你深恨的,不是十六年前,而是十六年後,飛龍出現……”宸帝已經坐了下來,甚至嘴角還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好,說,繼續說!”鳳舞也已經不顧宸帝的臉色如何,一徑繼續說了下去:“當年紫後為何決絕離開,那是因為她已經懷了飛龍,所以,她不想讓飛龍生長在天宮這種環境中,所以寧可拋下一切,也要離開。而這一點,卻恰恰是帝君這一生最恨的事。柳妃當年為了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