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輕嘆一聲:“那樣的話,時久日長,他豈非再也不是這樣意氣飛揚的他了?”寶鼎夫人冷冷地道:“天底下的事,沒有永遠兩全其美的。若是要他永遠意氣飛揚,代價就是你的後半生壓抑痛苦。甚至只怕你的壓抑痛苦,未必換來他的感激記情。相反,他未必不願意永遠看到一張苦臉兒,自然會另尋快樂的來源。”飛龍怔了一怔,才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不願意這樣對付鳳舞。再說,凡事總有例外,你不可能因為列陽,而將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當成是他這樣的人!”寶鼎夫人失笑道:“你真是個天真的傻孩子,你真的以為,鳳舞會不一樣嗎?他具有更高的道德?只怕到時候到了這個位置上,就由不得他了。權力一旦不受控制,縱慾易而守心難。一個人的意志力,經得起一次兩次誘惑,經不起十次百次,甚至千次萬次的誘惑。不要太相信一個男人的道德,鳳舞只是一個男人,不是一個聖人。到了那種時候,你就是拿人性去試煉了。而人性,”她深沉地看著飛龍:“人性是經不起試煉的。”說到這裡,她不禁厲聲喝道:“天地生你,父精母血,你的一生,只有自己負責,難道奉獻一切,再讓別人去糟蹋的嗎?傻孩子,他枯萎好過你枯萎,擁有他和失去他,你選擇哪一樣?”她似是不願意再說,揮了揮手道:“你走吧!”飛龍怔怔地走出甬道,早已經等在外面半天的鳳舞拉住了她的手,焦急地問:“飛龍,她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這副神情?”飛龍怔怔地看了鳳舞老半天,忽然一笑:“沒什麼,寶姨只是會錯了神。”鳳舞倒聽得一愣:“什麼會錯了神?”飛龍想了想道:“她一直覺得,玉人會變成這樣,她沒有給予及時的提醒。所以,那一刻的恍忽,她是把當年沒來得及告訴玉人的話,告訴我了吧!可是,我不是玉人啊!”鳳舞見狀,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還真怕你受她的影響呢!這整座玉人谷都邪氣得很,這邪氣之源,就是來自寶鼎夫人。我總覺得她沒這麼簡單,甚至是對你的示好,都帶有某種目地似的?”飛龍忽然笑道:“奇怪!”鳳舞問道:“你奇怪什麼?”飛龍道:“你們都對我很好,可是,為什麼每一個對我好的人,都要在告誡我,只可以相信對我說話的人,除了他以外誰都不可以相信?”鳳舞敏銳地感覺到她話中的意思:“你們?除了寶鼎夫人,還有誰?王壽嗎?”他心中一震,忽然想到,在這天宮之中,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人會影響飛龍。他想到飛龍的話,“除了他誰都不可以相信”不由苦笑。現在飛龍猶如坐擁巨金行走鬧市的人,有人想謀害她,有人想保護她,針對的只怕都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所擁有的東西。那些對她示好的人,都在極力試圖將其他人全部排擠,而使得自己可以單獨控制吧!忽然一個念頭升了上來——如果飛龍不是公主,自己會不會冒著對喬虹對抗的危險也要保護她,會不會這樣想也不想地衝出玉人谷禁地去救她?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喜歡這種人性和道德領域內折磨自己良心的人,通常都離不正常不遠了。、敷藥兩邊的蔓藤一叢叢地生長著,遍谷都是。蔓藤是一種生長太快的植物,在任何一種地方瘋狂地長,爭奪其他草木的陽光和雨露。在整座玉人谷,到處只見瘋狂生長著的蔓藤,那種強悍的蔓延和爭壓令人吃驚。終於可見谷口的一線天了,鳳舞輕輕地吁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地,整座玉人谷給他一種壓抑下的瘋狂感覺,令他只想快快地將飛龍帶離這裡。走過狹長的一線天,走出山谷,只見夕陽西下,晚霞一片燦爛。鳳舞剛想鬆一口氣,忽然臉色一變,拉過飛龍在自己身後,疾聲道:“各位朋友,請出來吧!”話音未落,但聽見冷笑一聲,喝道:“放箭!”忽見一陣箭雨自林中蓬然飛射而出。鳳舞將外袍一撕一揮,將射到身邊的飛箭擊落,只這匆匆一揮,便可見這些飛箭上都有天宮標記,心下暗驚,連忙高呼道:“飛龍在此,你等好大的膽子,竟敢謀殺公主,不怕帝君降罪嗎?”林中忽然靜了下來,沒有人迴音,也沒有人跑出來,靜止了片刻,才聽得剛才發令放箭的聲音冷冷地道:“奉娘娘命,從玉人谷出來的人,格殺勿論。”飛龍在鳳舞的身後,悄悄地說:“好像這一套狐假虎威都行不通啊,我以前在通天府也是一樣。糟了,要不要我放點血,咱們做一回土行孫躲躲吧!”鳳舞又好氣又好笑,道:“不行,咱們不怕事,可也不躲事。再說,你身負異稟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才能在關鍵時候保你的命。”眼見箭落如雨,毫不停息,心中暗恨:“喬虹好狠毒的心腸。”顯而易見喬虹將飛龍誘入玉人谷,便是不打算放她生還。整個天宮中,只有飛龍死在玉人谷,她才能夠擺脫干係。她算計得很周到,便是飛龍能從無人生還的玉人谷脫身,她也埋伏了箭陣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