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大道:“但不知這首次的泰山大會準備得如何了?”清虛子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了。遲則生變,況魔教無孔不入,若這機密洩露,讓他們前劫獄,就被動了。”玄法大師微嘆道:“當日東海一戰,貧僧以為此事便可瞭解,誰知顧先生竟會放過此人,令人好生意外。”清虛子道:“這女魔頭當真手段了得。當日她以美色引誘魔教的那些魔頭端木雄、莫易等人,才取得了魔教教主之位。連羅飛、唐英這樣的名門子弟,竟也不能自撥。貧道聽聞,她甚至與顧先生也是十分親密。”玄法大師搖頭道:“顧先生這樣的人,又怎會為美色所惑。縱然這雲無雙再妖媚百倍,也不足以誘惑顧先生。以老衲猜想,顧先生之所以不殺她,不過是顧先生目前的功力修為,已不會再染殺氣,不會再出手殺人了。顧先生將雲無雙帶走,必是要以自身的浩然正氣,博大胸襟,來感化這女魔頭,放下屠刀,棄惡從善。此舉雖對自身危險極大,卻正是我佛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偉大胸懷。”清虛子沉聲道:“只不過這女魔頭積惡太多,怙惡不訓。她既自絕於人,我們便當替天行道了。若她還在顧先生的別莊,誰又敢到顧先生的別莊去抓她。不過,玄法大師,顧先生既有此念,我們還是不要讓顧先生知道此事為好。顧先生目下還在少林,一切拜託大師了。”玄法大師點頭道:“這個自然。”不但他們二人以這兩種天地之別的眼光來看待顧長風與雲無雙,只怕天下人的心理,也都是與他二人差不多了。顧長風是俠義道中共奉的聖人,這在二十年前已經為武林所公認了。二十年前,他還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俠客,卻已經以他的正氣,俠義,仁厚與絕頂的武功,過人的才智,無數次消滅各種陰謀,抑止邪惡,維護了武林的安定和正義。令得無數在輩份和年紀都比他大的名宿們,也對他肅然起敬。雲無雙卻是魔教教主。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又在群魔環伺中崛起,這過程就會讓人蒙上難言的色彩。更何況,她在攀取教主之位中,在對付中原諸門派中所表現出來的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她的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她全身充滿了魔意。江湖中人以崇敬的心情來仰視顧長風,即使是他的敵人,對他也無可指罵之處。江湖中人以又畏又恨的口氣來談論雲無雙,談論她的武功,權勢,殺氣,殘忍以及美貌和各種離奇的傳說。他們絕想不到,這樣兩個各在聖魔極端的人會相守在一起,傾心相愛。其實他和她還是有許多相同的地方。他和她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和她都是大智大慧,聰明絕頂之人。他和她都是這一代最出色的武功高手,他們對武學上的領悟,武學上的造詣都在當今武林的巔峰。雲無雙或許在內力和武學胸襟上比不上顧長風,但她的聰穎和悟性卻更在顧長風之上。他們對世事,對天道的感悟,都有許多相通之處。顧先生的孤身海外,仍有些蕭瑟;雲無雙的揮刀天下,卻也有一分變易乾坤的俠情。聖與魔都是一種心靈的境界,一種對生命的不同感受。但到了至境,聖也罷,魔也罷,世界上任何事物,超越形質之上,都有相通之處。在到達巔峰時,往往只剩下獨自一人,環顧四周,形單影隻時,也只有與另一巔峰之人,才楞以在相同的高度相通。這種高度並非是世俗的地位高低,而是心靈感悟的層次不同。不管聖與魔,終究殊途而同歸。所以,顧長風與雲無雙之間的愛,又怎中世間其他人所能瞭解的。那些江湖中人,只知道雲無雙是女魔頭,是必須要消滅的。當下,忙忙碌碌地準備泰山屠魔大會了。清虛子心中不安,加緊人手看守雲無雙。雲無雙盤膝而坐,宛如木雕石刻,連日來,竟是不言不動,不飲不食。大鐵籠四周釘上木板,裝上馬車。上千斤的鐵籠,十六匹馬拉馬車,連日不停,直到泰山。雲無雙關在地牢中。明日,就要被綁上封禪臺,在天下英雄面前,亂刀分屍,以祭亡靈,經洩仇恨,以滅魔焰,以消他們心中深藏的恐懼和虛弱。今夜風雨如晦,明天的天氣也大概好不了。這種天氣,是殺人的好天氣。夜深了,守衛的各派高手,仍不敢有半點鬆懈。只有這一夜了,魔教無孔不入,誰也不知道,這一夜若是有半點不小心,會帶來什麼禍患。地牢之外,也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更外面,沿途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進出的人,都要手持九大門派特製的令牌,才可透過。地牢中,三層鐵柵,將雲無雙關在裡面,守衛之人,懼於她的威名,也懼於她的美貌,每個人都離著她遠遠地。半夜的時候,牢房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眾人寒毛直豎,如臨大敵,外面守衛重重,誰能進來。來人走到門前,敲門道:“各位師兄,請開門。”眾人鬆了一口氣,武當大弟子沈陸前去開啟小門,一看,竟是呂青青,不由地一怔,道:“青青,你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