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雙喝道:“大膽,你是在教訓我嗎?”丁芷君跪下來道:“不敢,奴婢一向都是視小姐您為神一樣。正因如此,今日才冒死進言,不吐不快。我曾經聽人說佛經上的故事,說什麼生公說法,頑石點頭;又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的。難道,小姐您今日也是受了教化,要改邪歸正了。只是我不明白,何為正,何為邪,倒請小姐教我?”雲無雙怔了一怔,喃喃道:“何為正,何為邪,何為改邪歸正?”丁芷君皺著眉頭道:“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若九大門派為正,難道我們是邪嗎?難道我們都錯了嗎?為老爺報仇錯了嗎?難道老爺是錯的,難道我們雲海山莊的人都是死有餘辜嗎?”雲無雙心中心中一動,就要站起,忙定了定神,沉下臉斥道:“你不必扯這麼遠。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都是不甘寂寞的,所以你也希望我能夠一直把這個教主做下去。”丁芷君再拜道:“小姐您能夠察人於微,令奴婢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我今日這番話,卻決不是為了我自己。請小姐細想,若是咱們退下來,這天下是否就真的太平了。以咱們之退讓犧牲,這天下也太平得真實嗎?那些自命為正的人,用一個‘正’字把自己披掛起來,倒要咱們去克已從人,改邪歸正嗎?”雲無雙聽得那“改邪歸正”之言,只覺得字字刺心,怒道:“住口,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你若是一心一間要跟著我,也可留下,只是不許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你若是不甘寂寞,也可以走,我是不會管你的。”說罷,轉身進屋了。半晌,丁芷君也跟著進來了。雲無雙搖了搖頭道:“你走吧!,你縱是留下,也是太勉強了。”丁芷君低頭不語,看著雲無雙滿臉恬靜地繡著一件男裝,旁若無人,不由得越來越失望,道:“小姐,難道您真的就此放棄自己,而不顧及所有的後果嗎?”雲無雙沉下了臉:“看來你還是打算說服我,你走吧,我這裡不能容你了。”丁芷君方欲再言,見雲無雙已是一臉嚴峻之色,逼視著她,無奈道:“好,我走,誰叫我只是個丫環。不過,我今天說的話,字字出自肺腑,小姐,請您好好地考慮一下吧!”說罷,憤然而出。只聽著馬蹄聲隱隱遠去。雲無雙頹然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喃喃道:“長風,長風,我該怎麼辦呢?”丁芷君的話,句句刺心。“受了教化”“改邪歸正”,這種話,是雲無雙絕不能忍受的。雖然,她在丁芷君面前,絲毫不露聲色,但是,她真的是不為所動嗎?雲無雙推窗而望,見天色已黑,月亮已經升上來了。她喃喃道:“長風,我該怎麼辦呢?在雷霆島,我相信,你我之情是絕對真摯的。可是,現在我們又回到了中原。江湖風雲,我是歷久見慣,很多事情,不是單憑兩個人的感情就可以解決一切的。你重情重義,重視世間的愛情和友情,只可惜,你的朋友大半是九大門派中人,與我有不可結的深仇大恨,彼此都有一筆血債。情義難兩全,羅飛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我不願你我之間,最後也會變成這種下場。長風,人生歡樂易逝,盛極則衰。我再也不能承受另一次打擊了。你我曾擁有最美好的時光,這就夠了。現在結束,可能一生都留有美好的回憶,又何必等到燈殘人散,一切的美好都被破壞了才罷休呢!”她忍不住又劇烈地咳嗽起來,想起顧長風曾經替她診脈時,曾說她“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禁苦笑起來。只可惜這麼多年以來,這心病早已深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了。雲無雙終於坐下來,留了一封長信給顧長風,再次悄然離開了。雲無雙一襲青衣,走在小鎮上,誰也不會知道,這個衣著普通的女子,竟會是令武林中人人膽寒的無雙教教主。雲無雙走在小鎮上,她不會再回去作教主,她的身上,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小生命。這個新的小生命,將會是她後半生生存的力量。忽然,她被街邊的一家店鋪吸引了。那是一個賣玩偶的小店,放著一個個可愛的小木偶。一個小男孩纏著母親,一定要買一個小木偶,那小木偶笑容可掬,色彩豔麗。雲無雙不禁想到,要是她的兒子還活著,也會有這麼大了,他若是要這個小木偶,自己一定會給他買下。想著,她不禁走過去,拿起了那個小木偶。店主殷勤地問:“姑娘也買木偶呀!我們還有更漂亮的。”說著,從櫃檯裡拿出幾個更漂亮的。雲無雙放下手中的小木偶,又拿起另一個端詳。那小男孩一見,吵著鬧著就更厲害了,他母親只是勸也勸不住,那小男孩只是在雲無雙腳邊穿來穿去了。忽然,那小木偶“啪”地一聲裂開,噴出一股紫煙來,正噴在雲無雙的面門,與此同進,那小男孩雙手合抱,箍住了雲無雙的雙腿,他母親手中已多了兩把利劍,直刺向雲無雙面門。這時候,從貨架中射出無數長箭,密如驟雨。雲無雙驟逢驚變,立刻關刻閉氣,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