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有突厥大尉、司徒、舍利等許多大將,並抓獲吐谷渾族首領一名,押送京城。折御卿的捷書中,以此次戰勝,全憑以太宗的聖旨早下,契丹大軍果然一切行動皆在聖上掌握之中,此次大捷,皆是照聖上密旨行事,臣全無半點功勞云云。太宗聞訊大喜,當場便對左右侍中道:“契丹軍隊雖然來去迅速,但是喜歡輕進易退,朕常誡邊將勿與爭鋒,待其深入,分兵以邀其歸,必無遺類。今日果如吾所言,半點不差。”左右侍從,忙齊聲恭賀官家,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太宗大喜,這才坐下來,細細反省蜀中之亂的起源和後果。直至半夜,宮中仍然燈火通明。太宗為了安撫蜀中百姓,竟親舉書寫了罪已詔昭告天下,詔書中深切地反省了自己用人之過。這道詔書,太宗本是叫了翰林學士錢若水草擬,卻是見了錢若水的旨意後,自己不肯滿意,親自提筆全部推翻重來,加了許多深切責已之言。錢若水見了太宗改後的詔書,也嚇得臉色慘白,道:“官家自責過甚了。”太宗卻不理他,將詔書遞給壽王元侃,道:“你且學著看看。”元侃接過詔書,仔細一看,也是嚇了一跳。原來旨意竟是寫著:“朕委任非當,燭理不明,致彼親民之官,不以惠和為政,筦榷之吏,惟用刻削為功,撓我蒸民,起為狂寇。念茲失德,是務責躬。改而更張,永鑑前弊,而今而後,庶或警予!”元侃忙跪下伏地奏道:“父皇,蜀中蠹吏不法,原是朝中兒臣等失察之過。父皇如此責已,兒臣等卻是都無地自容,不敢再立於朝堂了。”太宗點了點頭,道:“你且起來。”元侃站起,仍然不敢抬頭。太宗看著元侃,道:“你可明白,政教之設,在乎得人心而不擾之;得人心莫若示之以誠信,不擾之無如鎮之以清淨。推是而行,雖虎兕亦當馴狎,況於人乎?古人有書雲:‘撫我則後(厚),虐我則仇。’這一句話,你要牢牢地記在心裡才是!”元侃聽了這話,心中連忙跪下磕頭。太宗緩緩地吐了口氣,神色中卻是說不出的倦意,淡淡地道:“你很好,這次蜀中的事,你做得很好。”元侃抬起頭來,看著太宗,忽然間心頭一動,他有多少時候,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抬頭看父親了。平時奏對,只是當眼前的人是皇帝,戰戰兢兢,深思密慮,想著國政,想著軍務,想著如何不逆了龍鱗,如何恰到好處地討他的歡心。到底有多少時候,想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呢?卻又是多久,沒有這樣以兒子的心情,卻看過父親了。這一看之下,才驟然發覺,眼前的人不知何時,竟有如許多的皺眉,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發鬢蒼然。忽然間心頭熱流湧過,不禁上前一步,顫聲道:“父皇——保重!”太宗詫異地抬起頭來,卻見元侃眼中的孺慕之情,關切之意,竟是怔了一怔。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竟然是有些陌生了。兩人怔怔地對視著,好一會兒。這一刻,兩人什麼話也沒有說,這一刻的眼光交流中,兩人只是父子,不再是君臣。(本章完)[( 大宋女主劉娥99)]至道元年二月,嘉州府抓獲李順朝大將軍張餘,函首送至西川行營。至此,王小波李順起義軍中的最後一支力量也已經被消滅。三月,夏州李繼遷親派其弟,赴京進貢謝罪。四月,雄州大破契丹大軍,斬其鐵林大將一名,契丹大軍,全線退出宋軍境內。至此,天下太平。過了悶熱的夏季,到了八月壬辰日,太宗下旨,詔立壽王元侃為皇太子,改名恆,兼開封府尹,大赦天下,文武百官皆得賞賜。同時,以尚書右丞李至、禮部侍郎李沆為太子賓客,九月行冊立太子的大典。命有司草其冊禮,以翰林學士宋白為冊皇太子禮儀使。同時,罷平章事呂蒙正為左僕射,以參知政事呂端為戶部侍郎,平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