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元佑忙道:“大皇兄,天色已晚,我們不敢打擾大皇兄休息,還是先行告退了吧!待他日再來請大皇兄的安!”元佐看著他,冷笑道:“慌什麼,一場兄弟,難道說連陪我喝杯酒的情份也沒有嗎?來人,給各位王爺上酒!”諸王無奈,已經知道今晚情形不對,楚王有病他們都知道,不敢違逆了他惹出病來,亦怕自己擔上這個罪名,只得依然吩咐坐下來,卻是個個侷促不安。元佐冷眼看著他們的神色,更像是驗證了人人都已經嫌著他似的,心中一痛,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冷笑道:“不敢留各位兄弟,喝了這杯酒,盡了我們兄弟的情份,你們就各自回去吧!”諸王如蒙大赦,連忙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一齊站起來告辭出去。獨韓王元休心中不安,走了幾步又回來小心地問:“大哥,你沒事吧!”元佐溫言道:“我沒事,你回去吧!縱然你我骨肉至親,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終究要各自回去的!”元休點了點頭,也告辭去了。元佐看著元休遠去的背影,欲叫住他,手已經伸出,卻終於沒有叫出口,任由他去了。轉回身去,大叫一聲:“拿酒來!”諸王一去,他竟是瘋狂地大喝起來,左右侍從勸都勸不住,只得任由他喝得酩酊大醉,將他扶入房中安歇。閤府上下,擔足一天的心,終於見楚王已經睡去,眾人也都各自收拾著安歇去了。半夜裡,沖天的火光將眾人驚醒了。東宮著火了,一間又一間亭臺樓閣,畫棟雕樑在熊熊大火塌陷,空氣中是令人窒息的焦炭氣味。在東宮最華美的日輝堂,楚王趙元佐將最後一根燭火扔了下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孤獨的身影在火光中一動不動地站著。那一夜,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半座汴京城。(本章完)[( 大宋女主劉娥(39))]太宗這一夜正在王美人宮中安歇,睡夢中便被喧鬧聲驚醒,遙見東宮方向紅光沖天,急問:“出了什麼事?”小內侍周懷政忙上前道:“回官家,東宮走水了!”太宗唬了一跳,赤著腳跳下床來:“東宮,不是楚王居處嗎?快叫人救火!”周懷政磕頭道:“已經著人救去了!”太宗急道:“多派些人手過去!”周懷政連聲應著,急忙退下,召集禁軍前去救火。太宗站在窗邊,卻見火光越來越大,更是心急如焚。王美人忙起身取衣為太宗披上,一邊柔聲道:“官家不要著急,已經派了人去了,楚王吉人天相,必會沒事的!”太宗也無心理她,一疊身便叫人更衣,嚇得王美人跪在地上勸道:“官家至尊,不可輕涉險地。”正值著急時,王繼恩聞訊已經趕了過來,回稟道:“官家但請安心,臣剛剛自東宮而來,楚王無恙!幸而發現得早,楚王府上下均無人損傷,皇城司已經在救火了!”太宗追問:“燒得怎麼樣了?”王繼恩只得回道:“天乾物燥,今夜的風又大,這火勢洶洶,只怕東宮難保!”太宗厲聲道:“這麼說,整個東宮都燒了?究竟這火是怎麼起的,叫大理寺好好地追查,務必要嚴懲!”王繼恩忙著應了,道:“官家放心,火勢已經在減緩中,請官家只管放心安歇吧!”太宗哼了一聲,不去理他,只管站在視窗看著東邊的火頭。這火一直燒到五更,才慢慢地熄下來,楚王的寢宮早已經化為白地。然而東宮與大內之間,卻有人一早潑了冷水,未曾燒及。東宮諸人,拼著死命強力將楚王自大火中救了出來。尚是驚魂未定之際,太宗派來查問的人已經到了。楚王元佐靜靜躺在床上,彷彿於萬物都不再動心。身邊的侍從,一個個被叫去問話,一直到奉旨查問的夏承忠走進房中,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安好,奴才奉旨問話,昨夜的火,王爺可知是怎麼起的?”元佐很平靜地道:“是我放的!”夏承忠雖然已經從他人口中得知,卻是不敢相信,此刻聽楚王如此鎮定地說出來,也不禁嚇了一跳:“王爺,此話不可亂講,王爺是病了,奴才什麼都沒聽到,奴才告辭!”“回來!”楚王的聲音不高,卻有一種不容違逆的力量:“承忠,看著我,把我的話一字字地聽好!”夏承忠只得苦著臉轉回來,看著楚王一字字地道:“這把火,是我放的,與他們任何人都無關!”“啪——”地一聲,一柄玉如意從御案上被用力掃落,太宗大怒:“你敢是瘋了不成?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來?”楚王直直地跪在御書房,他臉色極為憔悴,神情卻是很平靜:“兒臣該死,請父皇重重降罪!”“元佐!”太宗看著他:“你胡鬧夠了沒有,足足鬧了一年還不夠,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才罷休?”楚王臉上掠過一絲苦笑:“胡鬧?是啊,在父皇的眼中,兒臣一直是在胡鬧而已!兒臣不孝,一直是在胡鬧,以至於惹了父皇的厭棄!”太宗驚疑地看著他:“你說什麼,這厭棄二字,卻又是從何說起?”楚王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道:“兒臣知道,兒臣三番五次,違逆了父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