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整個人都怔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韓王妃,這般當面栽贓說謊,竟然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這麼怔怔地站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便見樓上樓下到處搜尋的丫環們來報告道:“王妃,到處都找了,沒有。”劉娥聽了這話,正欲鬆一口氣,卻見潘妃冷冷地看著她道:“好了,再給你一次機會,把東西拿出來,我就饒了你。”劉娥震驚地看著她:“王妃,我沒有偷!”潘妃的眼神如刀劍般鋒利,似要帶著血光而來:“你偷了,你這下賤的丫頭,偷了我最重要的珍寶。你還敢說自己沒偷嗎,嗯?”劉娥看著她的眼神,忽然間明白了,在潘妃的心中,自己是偷了她的珍寶,不是她的珠寶,而是她的丈夫。她只是藉著這一件事,來興師問罪而已。明白了此節,劉娥反而不再開口了,今天王妃存心尋事,任何解釋和辨解的話都是無效的。潘妃見她不語,眼神中卻有譏諷之意,心中怒火更甚。她的侍女銀蟬道:“王妃,怎麼辦?”潘妃忽然指著劉娥冷笑道:“既是外頭沒有,必是她藏在身上了。將她衣服扒了,再細細地搜!”眾侍女應了一聲,就要一擁而上,劉娥這一驚非同小可,忙雙手護著前襟倒退了幾步,又驚又怒,大聲道:“王妃,你憑什麼單搜我一人?攬月閣與玉錦軒相隔這麼遠,若是你丟了首飾就要搜人家的身,那您這些姐姐們平日掌管著王妃的釵鈿首飾,若是真要一一搜來,也該是先搜她們!”潘妃冷笑道:“難為你想得周到,我這個人最是公正,她們全都搜過身了,這府裡就你沒搜過了,所以,也只有從你身上著落這七寶鳳釵了!”看了看左右,道:“你們愣著幹什麼,我可沒閒功夫多等!”眾侍女蜂擁上來,不顧劉娥大聲哭罵掙扎,轉眼間便撕去了她的外衣,劉娥拼命掙扎出來,已經只剩了一件中衣,哭著逃到樓梯邊向上逃去,眾侍女跟著追上來。正值此刻,聽得一聲怒吼,龔美衝了進來,拼命的拉開那些侍女們護著劉娥,一面怒道:“你們要幹什麼?”眾侍女見著一條大漢進來,倒是怔住了,潘妃大怒:“哪裡來的野男人敢混闖內宅,來人,快將他拿下!”聽得王妃一聲令下,外頭的眾侍衛一擁而入,龔美雖然力大,但終不敵會武功的家將們,轉眼便被擒下。劉娥看著眾侍衛對著龔美拳打腳踢的,待要衝上去,自己卻也被眾侍女扯住要撕衣,眼見龔美被打得鼻青臉腫,忍氣吞聲哭求道:“王妃,是奴婢錯了,不干我哥哥的事,求你放過他吧,有什麼責罰,只管在奴婢身上吧!”潘妃正眼兒也不看他,只問道管事的僕婦:“這個混闖內宅、眼裡沒主子的奴才是誰?”管事的僕婦忙道:“回王妃,那是府裡的銀匠叫龔美。”潘妃眼眉兒一挑,冷笑道:“一個姓劉一個姓龔,這聲哥哥叫得好親熱呀!只怕不是親哥哥,是情哥哥吧!一對兒姦夫淫婦撞到我的手上了,我今天倒要為王府清理門戶。只管給我打,打死了不論!”眾侍從們聽了這話,打得更起勁了,不一會兒但見龔美口鼻出血,劉娥大叫一聲,拼命衝了過去,自案上拿起一把裁紙刀,轉過身來怒視眾人,眼中似要逼出血來:“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死在你們面前!”有道是一夫拼命萬夫莫敵,眾侍女們陡然見劉娥拿刀亂揮,手中卻因為搶得急了,被割傷的掌縫中血水急流下來,將一疊的雪白宣紙盡染成血紅,她們雖然是平時在府中鬥嘴使絆不在話下,但是真的見著了血,也不禁嚇得呆住了。潘妃先是吃了一驚,立刻恢復了冷酷的神情,不退反進,朝著劉娥走來,冷笑道:“你倒敢拿死來訛我,我是將門出身,打小兒千軍萬馬都見過,在乎死你一個兩個奴才的。莫說是你自己是做了醜行拿尋短來鬧事,便真是我打死了你,也是平常。你倒打聽打聽,打楚王府陳王府到越王府,哪個王府裡頭不打死個奴才的,偏獨咱們王爺慈善,才弄得個奴才敢放肆至此,弄出這些偷雞摸狗淫賤無恥的事。我今天倒就要看著死個人,好讓你們這些奴才開個眼,知道個上下規矩!”話猶未了,忽然一陣急風,“啪——”地一聲,潘妃的臉上早著了一掌,立刻火辣辣地痛起來,一人指著怒道:“這等殘暴不仁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來,你還是不是人?”那圍著龔美劉娥打罵的眾侍衛丫環婆子們見了這人,嚇得立刻停手跪下,卻原來是韓王元休。卻說內侍懷德見到潘妃率著一批人氣勢洶洶地往攬月閣而來,便知道事情不妙,忙跑去告訴了張耆,張耆一聽立刻出府趕去通知韓王,卻又恐趕之不及,又告訴了龔美先去攔上一攔。果然龔美這一攔,正好能讓韓王及時趕回救人。元休平日裡溫文爾雅,並不輕易發作脾氣,眾人驟見他動了真怒,也都嚇得呆住了。潘妃也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醒過了,不能置信地指著元休:“你、你敢打我,你竟敢為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