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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了他一根柺杖,他經常走出去,在冰天雪地中獨自站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時候,我便在他身後靜靜看著,陪著他。我問他:“你可是在想過去的事?”他說:“怎麼也想不起來,便作罷了,順其自然吧。”我說:“你不怕忘了什麼重要的事、重要的人嗎?”他說:“如果真正重要,應該是不會忘了的。”我抿著唇,沉默了下來。他反問我:“聽姑娘這麼說,心中應該是有重要的人了。”我說:“是,不過他死了。”於是,他也沉默了。我經常去集市打聽趙拓的訊息,但是小地方訊息總是不靈通,除非是一些特別重大的訊息,否則很難打聽到一二。聞人非醒來之後半個月,我把一個訊息帶給了他。“聽說蜀國亡了,蜀國國主開了城門,向魏國投降了。”他沒有意外,只是“看”向遠方,有些悵然的模樣。我說:“趙昀將軍戰死了。”他睫毛一顫,垂下了眼瞼。趙昀死了,趙拓呢……趙拓一定很難過,他還活著嗎……我說:“黃圖霸業終究都成一抔黃土,勞力者,雙手長滿了繭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勞心者,不知道是否心上也長滿了繭子。”他勾了勾唇角,轉頭“看”向我的方向。“姑娘說這話頗有深意,不似尋常獵戶。”我心頭一跳。他卻又道:“那日無意中碰到姑娘雙手,便知姑娘性情堅韌,生活不易,或許那些鑽營權術的上位者,反而不如勞動者擁有淳樸的大智慧。”我苦笑了一下,看著自己的雙手。粗糙,佈滿了繭子和細碎的小傷口。當年,我是極怕痛的,現在都已習慣了。手上的繭子和傷口卻不是什麼打獵所致,只是那日為了帶著他行走,雙手抓著藤條走了一日,後來洗衣做飯、砍柴挑水,寒冬水冷,手漸漸便成了這幅模樣。我好就都沒握過筆了,好像也忘記了從前的日子,那些在蜀都的日子,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作者有話要說:☆、 風雨故人來聞人非醒來後的第三個月。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我開始以他的新生為,記錄著每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於是,在聞人非醒來後的第三個月,我遇到了一個人。或許該從第二個月說起。那是我第一次帶著他上集市,他說要開始熟悉周圍的一切,想要幫我,也是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生活。我答應了他,儘管我身上的銀票足夠我們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可我喜歡這種相濡以沫的感覺——我已騙了他我是獵戶,也不知如何再編回來了。經過東集市的時候,那個神棍依然在靠著鐵口直斷矇騙無知婦孺。聞人非站住了腳,皺著眉聽他胡扯,待那騙子扯到那婦人的兒子早已戰死沙場若花費二十兩銀子便可招魂回鄉時,他忍不住出口打斷。我目瞪口呆地站在一邊,聽他與那神棍就著卦象與八字辯論,說得神棍啞口無言,只能破口大罵。我是不懂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因此在我聽來,他跟那神棍並無兩樣,尤其是他居然就著生辰八字將那婦人之子的一生算得處處精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幾個人是來演戲唱雙簧的。但因為集市不大,那婦人也是眾人都熟知的街坊,因此有些人雖然對聞人非心存懷疑,對婦人卻是信任的。到了三日後,那婦人的兒子如聞人非所說一樣回了家鄉,眾人這才譁然,紛紛到我這小木屋拜訪活神仙。尤其是來的人裡有一個是當日來看過病的老大夫,回去之後把聞人非死而復生的事說得活靈活現,讓我的小木屋頓時門庭若市。聞人非對我說,當日是不忍婦人愛子心切遭人矇蔽所以仗義執言,他不喜歡被叨擾,於是所有人都被拒之門外。若遇到特別可憐的,如那婦人一般親人上了戰場音信全無者,聞人非也會幫忙算上一卦,其餘算姻緣富貴仕途的一律不看。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如那婦人這般幸運,十卦之下,有九個人都已戰死沙場。不少婦人哭暈在木屋裡。父親死於戰亂,丈夫戰死沙場,兒子也戰死沙場。多少女人,都是一生如此。聞人非沉默的時間越發多了。我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卻不能安慰他,否則便讓他知道我清楚瞭解他的身份了。戰爭,受苦的永遠是百姓,得利的永遠是統治者。若為抵抗外族侵略,那無可厚非,不抵抗不戰爭,只會讓更多的生靈塗炭。但本自同根生,只為了江山異姓,便大動干戈,讓無數士兵戰死沙場,讓無數的家庭痛失親人,一世悲痛。只要皇帝是個好皇帝,這就足夠了。我這個皇室遺孤,是真正成了普通百姓了。到了第三個月,依舊是門庭若市。一個經常送木炭和米糧來給我的老伯說:“有個年輕人想找先生算卦尋人,只是他要找的人並非是士兵,不知道先生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無奈道:“先生為人固執,你也是知道的,我也勸不動他。”老伯又道:“他雖然不是要尋士兵,但他卻是……”老伯猶豫了片刻,壓低了聲音說,“他是個將士,為蜀國立了不少功勳,只是現在蜀國沒了,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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