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吭哧了一聲,我摸摸它的脖子,以示鼓勵。約莫是丑時的時候,追風頓了一下,突然轉了個方向,我心中一陣驚喜,定是快找到燕離了!我一手握緊了匕首,一手握緊了韁繩——到時候會發生什麼狀況……正逢滿月,月華盈滿小樹林,遠遠地看到火光,還有拉長了的兩個人影。這一路荒涼,連落腳的客棧都沒有,所以他們只能露宿郊外——孤男寡女……追風的馬蹄聲驚動了燕離,我看到他驟然立起,轉身面對我,追風踏出陰影的時候,他看到是我,明顯怔了一下。我眼角迅速瞥過白笙笙,追風前蹄揚起,剎住了腳步。“你……”燕離愣愣看著我,說不出話來。我動了一下,大腿火辣辣疼得麻木了,下不來,只有伸出手去:“燕小五,我腿麻了,來扶我一把……”他站在那裡,一臉複雜地看著我,卻沒有上前來。白笙笙站在他身後,神色比他更復雜。我咬咬牙,好,你不來接,摔死我好了!我按在追風背上,挪動大腿——擦過馬鞍的時候,我疼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腳尖著了地,卻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膝彎一軟,向後倒去——這一次,他總算接住了我。我背靠在他懷裡,他雙手撐在我肋下,低頭皺眉看我:“你這是做什麼?”我轉了個身面對他,抱緊了他道:“我有話還來不及對你說。”燕離神色不自然地別過眼,“那就別說了,你偷溜出來的吧,這麼晚了太危險了,快回去吧。”我臉色一沉,“我跑了四個時辰才追上你,兩條腿都磨細了一圈了,你現在叫我滾?”“那你想怎樣?”燕離皺眉道。這時候,白笙笙上前一步,插嘴道:“既如此,便住一晚再走吧。”“不行!”燕離斷然拒絕,“你立刻回去!”“燕離!”我也怒了,拽住他的領子往下一拉,“上窮碧落下黃泉,你說過都會跟我在一起,你他娘之不算數了!”燕離愣了一下,“我……你……”於是時,我莞爾一笑,無限柔情與肉麻:“神醫大人,春風一度,不如花開二度。寡人有疾,天生犯 賤,你待何如?”燕離定定望著我,許久之後,嘴角一點點揚起,眼底的笑意卻是淡淡的苦澀。“你便是想起了,又如何……”“如何?”我眯著眼,咬牙切齒逼近他,“我要你兌現承諾,一輩子,只當我一個人的神醫!”他冷笑道:“李瑩玉,你從沒有遵守過對別人的承諾,憑什麼要我遵守承諾?你自己左擁右抱,又憑什麼要求我是你一個人的?”“就憑我是流氓!”我恨不得一巴掌扇醒他,“你他娘之跟流氓講道理,你有病啊!我是你欽封的烈女型女流氓,不但是女流氓還是女 色 狼,我無賴、無恥、無敵,你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嗎?你別跟我講道理,感情本來就不可理喻的,你要是真心想走,我不留,可你真心想走嗎,你走了之後會快活嗎?會有無恥的女流氓替我虐你這個受虐狂嗎?”我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如當時一般笑眯眯道:“神醫,我知你愛著調調,你就從了老爺我吧……”“你……”他一怔,隨即氣笑了,抓住我的手恨恨咬了一下,“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美滋滋地說:“咬啊,不嫌髒了?”他眼神一動,笑意浮上,嘆氣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吶……”“紅塵若沒有我這樣的人,你該多寂寞啊……”我笑吟吟回了一句。“我們是姦夫 淫 婦,你滿意了吧!”白笙笙的臉色變了又變,上前道:“大師兄,天色……”“你閉嘴!”我扭頭衝她怒吼,“我們夫妻倆說話你插什麼嘴!”“瑩玉姐姐……”她退了一步,眼眶泛紅。“叫嫂子!”我打斷她。燕離在我鼻子上捏了一把,含笑道:“你火氣太大,要降降火。”我立刻換上副笑臉,在他胸口蹭了蹭,“請神醫賜藥……”白笙笙轉眼看了燕離一眼,臉色又是幾變,手捂著胸口,踉蹌退了幾步。“師兄,你……你不去閩越國了嗎?”我也仰頭看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你去,我就咬死你。”燕離眼底的情緒變幻莫測,我知道他心中掙扎著,這一時刻對他來說衝擊太大,若不加把勁鼓動他,等衝擊過了,他可能還是會慷慨赴難。怎麼留他怎麼留他怎麼留他……燕離輕輕嘆了口氣,不待他開口,白笙笙先動作了。從她出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不用我留,燕離也不會去了。洞穴,又見洞穴……潛伏在暗處的,除了陶二的人,還有白笙笙的人。兩撥黑衣人從天而降的時候,真的很難分辨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我從腰間抽出匕首,雙腿行動艱難,燕離把我護在懷裡,三個人將我們保護在中間,一人低呼:“快走,這裡有我們!”我心中一喜,是蓮兒的聲音!我一吹口哨,追風疾奔而來,燕離抱著我翻身上馬,尋了個缺口立刻衝了出去。我粗略一估計,對方大概有十來人,己方則是八九人,但這未必是全部力量,我側坐著靠在燕離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聞到他身上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