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所謂知己,也不過是利用關係罷了,你當他是知己,他當你是什麼呢?”李群一笑,“你好好想想吧。”說罷便讓人帶張旭下去安置。張旭被安置在偏房,高床軟枕,錦衣玉食,重兵把守。張旭離開後,李群招來一人。“放訊息出去,張旭已然歸順我天朝,務必要讓劉向聽到!”那人點頭之後,迅速退下。“知己”?李群搖頭輕笑——懷才不遇的人,一旦遇到了一個能賞識他的人,那股迂腐之氣便油然而生,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簡直是一句笑話。當年,漢武帝聽信謠言,以為李陵叛變就將之滿門抄斬,李陵氣氛悲痛之下,別無選擇投向了匈奴人的懷抱。劉向自然不能與漢武帝相比,李群也不會自比匈奴,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那些看似拙劣的計謀卻因為人心的陰暗而屢試不爽。李群知道,劉向不會讓他失望的。張旭啊張旭,你也有父母高堂,妻子兒女,這“知己”二字跟親情比起來,孰輕孰重?李群在心裡嘆了口了,他也想自己的妻子兒女了。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女子不得隨軍,他和菊年、孩子這一別,已經一個多月了。雖有書信往來,卻也是許久一封,那三封家書被他珍而重之地藏了起來,菊年一張紙上寫了殷殷囑託萬般思念,另一張卻畫了貝貝的小模樣,拳打天寶,腳踢墨墨,這丫頭長大了,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信紙左下方,蓋了個小小的胖胖的手印,五指短短,斜斜印了一記,旁邊還有個小腳印,李群看著便忍俊不禁,想象著菊年按著小丫頭的腳丫頭畫押便覺得有趣。聽說這幾個月的孩子長得快,忘性也大,不知道到時再見,她會不會忘了自己這個阿爹,自己會不會認不出小貝貝。唉……男兒何不帶吳鉤。什麼建功立業都是假,為的也不過是守護自己的家,面向強敵,把所有的戰亂拒之國門之外,給背後的家人打下一片安寧和平的錦繡河山。郭雍進門的時候,看到李群又在看家書,咧嘴一笑道:“嘿,你也這般兒女情長。”李群收了家書一笑,“彼此彼此。”“我還沒看過你家女兒,聽蕭錦琪說,小模樣長得天上少有人間無雙,不如我們結個娃娃親……”“咳咳……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李群打斷他的話。說真的,他對郭雍和玉寧公主的兒子不抱有太大期望,那孩子性子要隨郭雍就太憨直了點,雖然好馴服又聽說,但是隻怕不夠聰明。要是隨玉寧公主,那又怕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算了,女兒才幾個月大呢,以後再說吧。“剛剛張旭被人來報,表示歸順了。”郭雍被這一提醒,終於想起正事了。“聽說張旭是個硬骨頭,你怎麼讓他歸順的?”李群微笑搖搖頭,“再怎樣硬的骨頭,都會有弱點。一個重‘知己’情分的人,絕不會是個冷血之人,劉向殺了他的父母妻兒,你覺得他還能為知己者死嗎?”“劉向殺了他的父母妻兒?”郭雍一愣。“我怎麼沒聽說?什麼時候?”“嗯……”李群低頭沉吟片刻,“大概就在今天了吧。”“啥?”郭雍有些疑惑,就訊息傳遞的速度說來,劉向殺人和張旭歸降似乎應該有個時間差,無論何者在前,這中間應該都要有一天的時間差,怎麼會在同一天發生?李群看出他的疑惑,耐心解釋道:“我昨天夜裡便讓人放訊息給劉向,說張旭歸順了,然後又讓人告訴郭雍,劉向殺了他的親人。”於是今天,雙方都把這個謊言坐實了。外人看起來很拙劣的計謀,但歷史一直在重演,玩的是心計,因為一千年,兩千年,無論環境怎麼變,人性的弱點,始終不變。|網友jyyq手打,轉載請註明|泉州府 東風何時會來張旭的投誠似乎激怒了劉向,當夜子時,劉向集團向天朝水師發起猛烈進攻,但荷蘭軍卻沒有動作。張旭淡淡道:“劉向手下無能人,一直以來都是我負責與荷蘭軍隊溝通。這次的進攻,一定是劉向獨自行動,沒有與荷蘭人知會過。”“你對劉向這個人比較熟悉,對他有什麼評價?”李群和張旭並肩而站,立在船頭上看著遠方火光沖天。郭雍率領十五艘艦隊迎戰,喊殺聲、炮聲不絕於耳。“劉向是個莽夫。”張旭面無表情地說,“一個運氣很好,殺氣很重的莽夫。若是火力全開硬拼,他手下一千五百人,三十五艘戰船可以戰勝三倍於己的敵人。”“但若對方設了全套,他看不出來往裡鑽,對方即便是隻有五百人,也足夠讓他死無全屍了。”張旭的呼吸很沉重,李群聽得出來,以他的用詞也可以知道,張旭對劉向的恨意就是希望對方——死無全屍。劉向這人,無智謀,莽夫一個,性情衝動,好殺戮,是個標準的綠林中人。要對付他,不能硬拼,只能智取,抓住他的弱點,一擊必殺。“你對荷蘭人也很熟悉吧。”看著劉向集團開始收兵,李群和張旭回到中軍帳。“不敢說熟悉,但知道的總是比別人多一些。”張旭道,“荷蘭人大概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