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年稍稍退後了半步,半邊身子藏在李群身後。李凌看上去有些風霜了,兩鬢已白,但仍見英武,年輕時必然是個俊偉男子,軍旅出身更增添了他的男子氣概。女人過了四十便色衰愛弛,而男人到了五十卻仍顯成熟魅力,這便是差別了。見到李群,李凌顯然有些激動,但仍是抑制著眼底的情緒,只是右手有些顫抖,被一雙白皙的纖纖玉手扶著。沈菊年順著那雙手看去,見是一名三十歲模樣的女子,輪廓較深,與中原女子不同,顯然就是那個苗疆女子藍綺,她的年紀應該是在四十左右,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一雙眼睛十分明亮,但卻不盛氣凌人,反而透著一股謙和。沈菊年正在心裡估摸著這個人,便聽到左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循聲望去,但見一名藍紫衣服的少女飛奔而來,那少女的著裝與中原女子不同,碎花大擺的裙子,髮飾更是特別,竟是一圈銀葉子,晃起來一閃一閃,跑起來叮叮噹噹,有聲有色。少女的樣貌與藍綺有幾分相似,但又比藍綺勝了幾分,勝在年輕。沈菊年知道,她就是李真了。李真一到場,眼睛便盯在李群臉上,看了半晌,莞爾一笑:“我知道你,哥哥!”|網友》:_沐曉兮√ 手打,轉載請註明| 尷尬的家宴如此看來,她好像也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李群沒有正眼看她,只是淡淡點了個頭。李真還想說什麼,卻被藍綺拉到一邊,低聲呵斥:“真兒,不許無禮。”李真回了藍綺一眼,囁嚅道:“我只是跟哥哥問好。”李凌這是才幹咳了一聲,側身道:“你們長途跋涉,一定辛苦了,快進來吧。”李群點了點頭,鬆開握著沈菊年的手,和李凌並肩走在前面,沈菊年跟在他身後,牽著天寶,與藍綺和李真走在一到。天寶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他雖好動,但難得的是該懂事的時候也十分懂事,沒有吵鬧喧譁,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震住了。李真的目光在沈菊年身上掃過,奇道:“哥哥為什麼還帶著侍女過來嗎?我們府上有的是人服侍啊?”又看了天寶一眼,“而且還帶著孩子?”李群雖然走在前面,但清楚地聽到李真這句話,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一把抓住沈菊年的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對在場所有人說了一句,“這是我的妻子,沈菊年。”略有些嫌惡地看了李真母女一眼,不知為何便衝口而出一句話,“唯一的妻子。”沈菊年一震,抬眼看向他。李凌本來還有些激動的眼神在聽到這句意有所指的話後,漸漸冷下來,說不清是愧疚還是什麼,深深看了李群一眼,又移到沈菊年身上。在他眼中,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子,配不上他這個優秀的兒子,但這個兒子所做的任何決定,都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看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李凌在心裡嘆了口氣,對沈菊年微笑著點點頭。沈菊年一怔,急忙回禮。李真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沉默不語。誰都看出來了,李群那句話是衝著她們母女來的。她一直都聽父親說,她的哥哥李群如何了得,年紀輕輕便官居一品,他一直引以為傲,便是她對這素未謀面的異母哥哥充滿敬仰。只可惜他莫名辭了官,不過這樣更顯得傳奇。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傳說中的哥哥,年輕有為,俊秀儒雅,雖然人稍顯冷漠了點,但氣質上卻更加出眾。唯一可惜的,就是眼神不怎麼好,這個大嫂也太一般了。李真酸溜溜地想,她有什麼好的,憑什麼為了這麼個女人兇她?連父親都不曾這麼對她說話。進了大廳,李凌和藍綺在上方坐下,李群和沈菊年坐一邊,李真坐在另一邊。李凌和李群場面話說過之後,便問了他辭官的原因。李凌一直希望振興李家,這個心願眼看著能在李群身上實現,他卻突然辭官,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李群淡淡答道:“志不在功名利祿,但求閒雲野鶴的生活,想辭官便辭了。”不求功名利祿,好淡然,好超然!李真對這哥哥的仰慕又多了一分。“那你今後有何打算?”李凌有些不悅,但是也不好說什麼。“我和菊年打算四處走走,至於在何處定居,現在還沒有決定。”李真柔柔笑道:“哥哥自然是和我們住在一起啊,你說是不是,爹爹?”李凌點點頭道:“我們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住在一起。房間我都已經讓人給你們收拾好了。”說到這裡,他臉上有些尷尬,低聲道:“對了,你是什麼時候成親的……”他一個當人父親的,兒子成親他卻毫不知情,說出去著實難堪。李群答道:“菊年戴孝在身,孝期未滿,我們只在雲都門粗略行過禮,尚未正式拜堂。”李凌鬆了口氣,微笑道:“那便算是定親而已吧。”“而已”這兩個字聽得李群很是不快,微微皺了皺眉。“於我而言,並無差別。”李真微笑道:“差別大著呢。若是成親,那便住一間,若是定親,那就要分開住了!”李群一怔,轉頭看向沈菊年,這才想起來,他既然堅持是已經成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