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年笑著看著他紅通通的臉蛋和嘴唇,一雙眼睛被辣得淚汪汪的,看著可愛又可憐。“那阿寶喜歡吃什麼?”沈菊年逗他。“阿寶喜歡吃糖!”天寶捧著臉吧唧嘴,“甜絲絲的糖……”果然小孩子都愛吃甜的東西嗎?沈菊年記得自己小時候也喜歡吃糖,但那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哪裡有閒錢買糖?又一次哥哥和父親進城,天快黑了才回來,哥哥從袋子裡掏出一小包糖塊,是芙蓉齋的貢糖,很貴,二十文錢才一小包,那是哥哥砍柴好幾天掙來的私房錢。若是平常,母親一定會罵他浪費,有錢不買米卻買糖,那次卻什麼都沒有說,一個人進了廚房默默抹淚。過了幾天,母親就給她換上新衣服,帶她去了蕭家……從那時候開始,命運就已經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沈菊年低頭看著沈天寶,嘴角笑容滲進了絲絲苦澀,亂世浮萍,她所能抓住的,也只有這微不足道的幸福了。|網友》:_沐曉兮√ 手打,轉載請註明| 為父不仁晚間,沈菊年正要睡下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沈菊年怔了一下,聽聲音卻是藍綺。“沈姑娘,你睡下了嗎?”沈菊年披上外衣,走到外間開了門,藍綺站在門口對她點頭微笑,身後的丫鬟捧了床小被子來。藍綺道:“下人辦事不妥協,你這屋裡多了個孩子也沒有再添張被子,我看你這屋裡燈還亮著,便讓人趕緊送了過來。沈菊年側過身,讓兩人進來,那丫鬟捧了被子便往床鋪邊上走去,沈菊年看了一眼,回過頭對藍綺說道:“其實這床被子夠大,兩個人蓋也足夠了,再說天色已晚,伯母讓人明天送過來也成,怎麼好意思麻煩您親自走一趟呢?”藍綺笑著說:“不麻煩,希望沒打擾到你休息才是。”沈菊年微笑著搖搖頭。丫鬟幫熟睡的沈天寶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沈菊年見這態勢便知道藍綺有話要說了。果然,藍綺走到桌邊便坐下了,抬頭對沈菊年笑道:“今天一直想跟你說說話,卻沒找到機會。”沈菊年知趣地在她對面坐下,道:“伯母現在說也無妨。”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了門外一眼。這邊的動靜雖說不大,但依李群的靈敏,肯定一早就發覺了。藍綺說了這話,卻良久沒有下文,沈菊年等了半晌,才等來她一聲長嘆。“唉……”藍綺苦笑著搖搖頭,又抬頭看向沈菊年,“在你心裡,我一定是個壞女人,是不是?”沈菊年一怔,沒料到她這麼開門見山,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有支吾道:“其實我並不清楚……”藍綺轉過眼看向燈花,“他們必然告訴你,是我毒害了大夫人,讓審言那孩子險些夭折。”沈菊年還是那句話:“我並不清楚真相。”“如果我說,我沒有害過大夫人,你相信嗎?”藍綺突然盯住她的雙眼。沈菊年不自在地皺了皺眉,答道:“我信不信不重要。”藍綺苦澀道:“是了,審言那孩子決計是不肯信的。”沈菊年其實很想告訴她:審言也不在乎了。這種血緣的聯絡對他來說過於薄弱,他這人對感情缺乏想象力,同樣也難以想象因愛而生的仇恨。沒有愛也沒有恨,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是否做了一件已經無法改變的事,他怎麼會在乎?過不去的只有藍綺一人吧。藍綺幽幽道:“所有人都這麼說,連真兒也這麼想,一年一年,甚至連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害了大夫人。”“大夫人是自己誤中了蠱毒,說出去,或許沒有人願意相信。”藍綺嘆了口氣,無意識地絞著自己的手指,“我怎麼會害死他的孩子呢?即便我確實嫉妒過大夫人,明明是我先認識老爺的……”沈菊年有預感,這不會是一個有人開心的故事。有的人喜歡聽秘密,但她自認不是那樣的人,卻不知為何總是要被迫地知道太多。“今日見審言那樣對老爺,我心裡很難過。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究因我而起……”藍綺頓了頓,抬眼看向沈菊年,眼中飽含期待,“我看得出來,審言那孩子對你是真心實意的,或許你的話他會聽得進去,菊年,你能不能幫幫他們父子,李凌他真的很看重審言!”沈菊年被她的目光逼得往後一退,不自在地笑了笑,“伯母言重了,菊年人微言輕,又有什麼立場去做這件事呢?審言他自有主見,也不是菊年輕易能夠左右的。”藍綺見沈菊年推卻,面上怔了一下,但隨即又道:“你既與審言在一起,也就是我們李家的人了。”沈菊年聽到“我們李家的人”時,心頭滑過異樣的感覺,又聽藍綺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李凌當年對大夫人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讓宗政道長帶走審言,也是無奈之舉,李凌這十幾年來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個孩子,知道你們要回來,他高興得好幾天睡不著覺,但今天你也看到了,審言他那樣對自己的父親……”“伯母。”沈菊年見她情緒激動,忍不住打斷她,“審言與伯父之間是否有誤會,菊年一個局外人,並不好置噱。大但伯父若有心與審言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