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菊年想起自己身無長物,不禁有些羞赧,忽地想起一物,便從腰間取出一個碎步包裹,攤開了,裡面是兩環碎玉鐲子。沈菊年取出一塊放到他手心裡。“我沒有什麼值錢東西,這是我娘給我的鐲子,不過被我摔成兩半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說到這個,她便覺得不安。“嗯……這個沒什麼功用,不過就當是謝禮吧……”李群摩挲著那半截玉鐲,溫溫潤潤的,就像它的主人。心頭閃過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如同那次在文心齋外初見,李群覺得手中的碎玉鐲似乎有些異常,卻又不知哪裡異常,定了定心,便收下了。“你道骨雖然一般,但勝在有道心,若想拜入雲都門,我可為你引薦。”李群說著,心想,他也不是什麼熱心的人,不過是因為她是二師兄的徒弟,這才幫了一把。嗯,是這樣的。沈菊年謝過了。她為什麼要修道呢?長生不老有什麼意思?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還不如人世間百八十年過了,有父母兄弟,有兒孫滿堂,有人與你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生命本就因為有限而珍貴,又何必去追求虛無的長生。沈菊年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人的背影,那最初那次見面一樣,蕭索,孤寂,總是在最熱鬧的地方喝出一片寂寥。他要一個人長生不老嗎?沈菊年心裡覺得,那是一件頂悲哀的事。和碎玉鐲子放在一起的是他給的太極墜,沈菊年呼吸一滯,忽然想起一件事。娘說過,玉鐲子是當嫁妝用的,她這樣給了他一半,算什麼事呢?以後能要回來嗎?難不成還能把太極墜當聘禮?沈菊年臉上微燙,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沈菊年偷偷在七小姐院外等候了半晌,直到瑞娘出來發現了,才幫她去通報一聲。七小姐身邊現在有兩個原先沒見過的丫鬟伺候,聽說秀蓮被二爺收了做通房,自初蕊那件事後,二奶奶就看開了。與其便宜了那些狐狸精,還不如扶持自己的左膀右臂。男人對於這種事又有什麼可以推辭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那些小兒女姿態就太難看了。沈菊年驀地想起某個大文豪,人人都說他對妻子痴情深情,可誰又留心到,他那幾房妾室,被七零八落送走了多少給別人,有的甚至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又關心了嗎?所謂的愛情,大概也只是那一瞬間的感動。妾通賤流,本來就是私人物品一樣的存在,對一樣東西動了真情,反而惹人恥笑。沈菊年也不想說這是對或者錯,說了也沒意義,反正現實就是如此,她無力做什麼,那看看也就是了,至於自甘下賤,她是決計做不到的。瑞娘出來,讓沈菊年進屋。那件事風頭也算過去了,可能二奶奶事後冷靜下來也想明白了。那種事不像沈菊年會做出來的,不然何必讓自己的人看著七小姐。怕的到底是她行差踏錯了。也是因為如此,二奶奶對沈菊年的態度才由嫉惡如仇轉變為視若無睹。“菊年,你來找我有事嗎?”屏退了左右,蕭娉婷笑著問道。自那次在李群那裡匆匆而別,她們就再沒有見過面了。沈菊年這次來,是來辭別的。“七小姐,奴婢要走了。”沈菊年微笑著說。蕭娉婷一怔,聲音驀地尖了起來。“你要走了?去哪裡?”沈菊年只當她是詫異不捨,笑著說:“是啊,二奶奶已將我給了先生。其實我並沒有籤賣身契。先生要離開了,那我也只能跟著走了。”“你跟著走了……”蕭娉婷失神道,“你們要去哪裡呢?”“先生自有他的去處,我卻是要回家鄉了。”蕭娉婷回過神來,詫異道:“你們不是一起的?”“不是啊。”沈菊年微愕,笑道,“先生不需要人服侍,他放奴婢回安州,以後也不能來服侍七小姐了,所以今天來,是提前向七小姐辭行的。”府里正在籌辦七爺的婚事,到時候她也未必見得到她,因此尋了一天她有空,她才偷偷來辭行的。蕭娉婷皺著眉,望著沈菊年,眼神閃爍,沈菊年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本以為,他們兩個是那樣的關係……可李群要走,卻沒有帶著她一起……蕭娉婷覺得,李群這個人實在讓人看不透,難道他真的是個無情無心之人?而沈菊年,難道她對李群也是一點感情都沒有?沈菊年站著任她打量,就像 巧合更新時間2010-1-11 11:57:10 字數:2695 這一年,註定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