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猶豫了一下,聽妻主的語氣是不滿了麼,他急忙解釋道:“下奴不是很餓,下奴日不吃東西都可以。”這一次付芷蘭很聰明的理解了冰焰的意思,從揹包裡翻出僅存的半塊巧克力,遞到他面前,懶得廢話只是吩咐道:“這個是巧克力,你都吃了吧。地上那些,你隨意。”“謝謝妻主大人。”冰焰滿心歡喜畢恭畢敬伸出雙手接過巧克力。他的妻主真好啊,主動給他吃食,還對他這樣溫柔。“不要叫我妻主大人。”付芷蘭趁著冰焰開心,她也打算及時糾正一些稱呼上的怪異問題。她的語氣並沒有明顯的不悅,但是她的話意思很明確,容不得他再有什麼美好的幻想。冰焰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來,本來已經碰觸到地上那些碎屑的手顫抖著收回,只是下意識捧著巧克力,僵硬地跪在溫暖柔軟的毯子上,心底卻湧起一片寒涼。的確,像他這種醜陋男子,是不配喊她為妻主的吧?是他太貪心,自以為是……畢竟他只是被輕薄,她又不曾真讓他以身侍奉。他不敢爭辯,垂下頭,小心翼翼懇求道:“那麼下奴能否稱呼您為主人?”“這個,好像也不行。”付芷蘭有種想抓狂的衝動。連主人都不許叫,為什麼會這樣?她說帶他離開的,她是哄騙他麼?她終將拋棄他麼?委屈再也忍不住,冰焰猛然抬起頭,憂傷而迷茫地質問道:“您不是同意收留下奴麼?難道是下奴愚鈍理解錯了,您並非要帶下奴離開這裡?”冰焰是跪著的,是衣不蔽體傷痕累累的,可是透過那閃耀著麥色光芒的肌膚彷彿從他骨子裡散發出了一種不屈不撓的意味,如同無色無味無法形容的致命魅力,將付芷蘭的心神吸引。如果他是來自女尊世界,如果他從小就受到了那些扭曲的教育,為何他還敢如此大膽地質疑女人呢?難道因為責任感,逼得他不得不拼命爭取麼?他,一個女尊世界來的被視為牲畜的奴隸,竟也有這樣的執著?他,是執著,有責任感,還是因為被逼急了,本性裡就有叛逆的一面再也遮掩不住了?無數猜測在腦海中翻滾,付芷蘭對冰焰的好奇心又添了幾分。然後她聯想到剛才冰焰抓住她腳腕的強有力的手……從來還沒有人能扛得住她的拳腳,真是不一樣的男人啊。她開始猶豫著是否現在就將話都講明白,現在她只是打算將他帶回城裡,稍微收拾的正常一些了送他去收容所,總之不能讓他常住在她的家裡吧?免得分道揚鑣的時刻,冰焰無法接受,她又沒把握能逃過他的執著“挽留”。這個問題一旦竄上心頭,她又開始莫名不安。她的決定應該是很符合常識邏輯啊,如果她將這樣一個來歷不明又會武功的男人留下,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才不正常吧?可是,他真的很帥,而且,貌似,應該有其他特別的優點,還對她……如此恭敬。萬一將他丟在別處,被壞人欺負了,是不是她的罪過呢?她開始動搖,要不要先將他帶回家裡觀察一段時間,教他一些在現代社會生活的基本常識,然後再讓他離開?否則他會接受不了,會傷心害怕吧?“嗯,我會暫時收留你的。”付芷蘭終於在冰焰的期盼注視之中敗下陣來,做出了許諾,接著試圖進一步溝通,“你們那裡對女人還有其它稱呼麼?我們這裡,很少用主人這個詞,也沒有妻主大人這種叫法。”冰焰稍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神仙聖土的稱呼方法不同,是他無知。他趕緊乖巧答道:“大周良家男子都是有主人的,在家中母親和姐妹皆可為固定的主人。嫁人後,如果許了名份,還可以稱呼妻主大人。剛才是下奴不懂規矩,請您原諒。不知道在神仙聖土,下奴該如何稱呼您?”“你們那裡對陌生女子或者並非夫妻關係的女人該如何稱呼呢?”付芷蘭好奇地問了一句。她的意思,其實也許還是並不想長期收留他吧?更不必說,一定是不願納他這樣醜陋的男人為夫侍。冰焰有的時候恨自己這點小聰明,倘若他蠢笨無知傻一些,會不會聽不出這麼多隱含的意思,現在也就不會有憂慮擔心呢?然而即使是聽出來了,他也無權改變女人的決定吧?他唯有壓下傷心失望,不要氣餒,努力表現,聽話做事,祈禱她能夠發現他的好處,將來不會輕易丟棄他。對,他必須堅持下去!於是他認真回答道:“男人不可以與陌生女人主動說話,除非被女人問話,那時只需用敬語認真作答就好。”“原來是這樣啊……”付芷蘭沉默無語。似乎為了配合山洞內的沉默,狂風暴雨也戛然而止。烏雲退散,天光朦朧,清晨將至。付芷蘭猛然想起冰焰現在這身打扮還戴著鎖鏈,還是趁夜而行,抓緊帶他去到停車場為妙,免得光天化日之下,萬一路上遇到其他遊客,看到他和她這樣一對裝束怪異的男女同行發生更尷尬的誤會。“雨停了,咱們走吧。稱呼的事情我再考慮……等到我家裡,慢慢向你說明。”付芷蘭背好旅行包,拿起手電筒,倉皇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