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龍傲池的臉。他最初是驚恐的,卻無力出聲詢問也無力掙扎爬起,他甚至睜眼的時間都維持不了多久。後來他索性不去理會,將這視為噩夢的一部分,強迫自己慢慢接受乃至成為習慣。龍傲池現在當他是暖床之物,換成一般如他這等低賤的奴僕被主子如此寵幸高興還來不及,他為什麼要難過呢,為什麼不識抬舉呢?當初那個好心的親兵說的話,歸瀾沒有忘記。“大將軍既然看上你的姿色,你就學乖一些努力討好。我勸你從了大將軍就是,別逞強了。大將軍英明神武,你伺候他一個,總比大家輪著用要好受一些。”歸瀾模模糊糊地想,今後他是不是應該努力保住被龍傲池獨寵的地位,才能避免更多人的踐踏欺凌呢。更何況龍傲池那麼明顯暗示,只要將其服侍高興了,就會傳他兵法。無論這是否為一句玩笑話,都足以讓歸瀾動心。歸瀾很早就明白,學什麼東西都要付出代價,世上沒有白來的飯食,他一味堅持所謂的自尊,或許除了凌虐什麼也換不來。醒著的時候是清晰的痛,昏迷中又會陷入往昔受虐的噩夢,歸瀾唯有拼命去回憶明月的笑容,才能稍稍安撫自己的心。可現在他開始害怕,不敢想當明月得知他已經不知廉恥甘為龍傲池男寵之後,還會不會對他笑。歸瀾轉念又一想,他其實已經無需在乎那些,龍傲池應該是不願再讓他見到明月的。他不如就從了龍傲池,任其為所欲為,他苟延殘喘能活幾日是幾日。糾結輾轉,心傷苦痛,歸瀾睡的一點也不踏實。又因為長年殘酷訓被迫養成的習慣,寅時前後,他再也無法安睡,猛然驚醒。這一次他睜開眼,依然看見龍傲池就在他身旁,手腳纏在他的身上。歸瀾知道自己身上沒有穿衣物,龍傲池雖然是隔著棉被圈住他的身體,仍然讓他感覺很彆扭很不舒服。他現在已經有些力氣可以稍稍掙扎,可他怕自己一動,龍傲池醒過來,又會開始新的折磨。所以歸瀾強迫自己忍著不要動,下意識繃緊身體戒備地盯著龍傲池的臉。龍傲池隱約感覺懷裡的人那些不安的變化,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的是歸瀾那雙琉璃色的眼眸。她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昨晚自己並沒有回去內帳,再一定神又發現自己居然是在睡夢中將歸瀾當作阿茹,摟摟抱抱。一瞬間,她有些驚慌失措有些害羞,然而她怎能讓歸瀾看到她的尷尬不安,看出她的破綻?她暗中平復心情,不緊不慢將手腳撤了回來,故作平淡,一如既往冷著臉問道:“你醒了?傷好一些了麼?”歸瀾的身體並沒有因為龍傲池的放開而輕鬆,他順勢掙扎了一下,努力從被褥上爬起,艱難變換為跪姿,這才恭敬地請示道:“下奴已經好多了,主人有什麼吩咐?”歸瀾僵硬的身體和眼神中的戒備,讓龍傲池心裡很不好受,她嘆了一口氣,怕吵到楚曦玉,就只低聲道:“誰讓你起來了?時辰尚早,再陪我睡一會兒。”歸瀾聽得迷惑,小心翼翼詢問道:“主人的意思是隻用下奴躺下睡覺,並不需侍寢對麼?”龍傲池面對近在咫尺□的美男子詢問這樣的問題,饒是自制力超強,也還是忍不住生髮了某種不健康的幻想,就像一條奇怪的蟲子鑽入了她的心窩,撓得又麻又癢還夾雜著絲絲的痛與強烈的誘惑。歸瀾的容貌真的是她喜歡的型別,歸瀾的武功是罕見絕佳的,歸瀾過耳不忘的聰慧亦是超凡少有。就算他是奴隸,她依然不能無視他,她已經為他著迷。龍傲池禁不住思量,如果註定她不能像普通女人那樣嫁人生子,那麼她就不能擁有一個男人麼?歸瀾是這樣優秀,又是她的奴隸,她對他做出什麼事情,都應該是可以的吧?她不是聖賢,她還年輕,無論外表她要偽裝成什麼樣子,她內心依然是女人,她是渴望男人的。尤其在酒後,這樣朦朧曖昧的清晨。龍傲池能聽見阿茹和楚曦玉熟睡的呼吸,門口的親兵也不可能不告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