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替容晴求個賞賜,無論如何他好歹也能沾上救駕的榮譽,就算達不到獲得自由的那種標準,臣也覺得適當賞賜不為過。”皇帝的嘴角浮出滿意的笑容,有些話不用自己去說,有人想著有人替他說,求著他來辦,這才是上位者操縱權力的心計和模式,多少年過去了,他原來已經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種陰險的樣子:“好啊,你想替他求什麼賞賜。”“臣想請陛下將容晴賞賜給徐徐為奴。正像您說的那樣,您向臣的父王討要一個奴隸只是小事一樁,您的奴僕成千上萬,隨便打賞一個給臣的‘情婦’,有何不可呢?”“這種藉口你都想的出來?還真難為你了。”皇帝感嘆了一句,捧著手裡的畫反覆撫摸,“你覺得徐徐是個好女人對不對?徐徐也會喜歡他畫畫對不對?既然你看好他們,朕便應了你。希望以後朕還能看到他的畫作。”……容晴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一直昏睡到次日上午,天光大亮的時候,才被來打掃的護工推醒。“喂,你醒醒。”護工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下手的力道也稍稍偏大。容晴只覺得肩膀刺痛,漸漸是全身痛楚,也許是半夢半醒的狀態,搞不清楚自己是被關在什麼地方,還是已經回到了王府。他開始懷念放在徐徐家中客房床頭櫃那裡的止痛藥。如果這個時候,能吃一片藥,他應該可以更快恢復。然後去做些有用的工作,不能像一灘爛泥賴在這裡,被人嫌棄厭惡。“你沒死吧。”“對不起。”容晴的嘴唇動了動,努力睜開雙眼,原來還在醫院裡,原來還沒有被趕走,天啊,他睡了多久!怪不得有人催促,是嫌棄他懶惰沒有去工作麼?“你能不能往那邊挪一點,我要打掃衛生。”護工見他醒了,便冷著臉吩咐了一句。紙質的簡易病服掩蓋不住容晴鎖骨那裡的奴隸條碼,全身上下包裹的紗布也在那裡特意開了口子,以便識別奴隸的身份。容晴試圖用自己的手臂支撐身體按照護工的要求移動,卻覺得一陣陣眩暈眼前視線斑駁,久未進食的胃比昏迷前更痛,虛弱無力。護工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放下正在打掃的工具,離開了房間。容晴的心一沉,也許再進來的人會將他粗暴地拖出房間,丟棄在某個角落,甚至將他趕出醫院。畢竟這裡是高階特護病房,那麼幹淨雅緻的地方,豈能容忍一個骯髒的不能工作的低賤奴隸玷汙呢?不知道徐徐怎樣了,她的身體應該恢復了一些吧?她睡的好麼?她什麼時候能見到女兒?她會不會喜歡她的女兒呢?容晴咬破舌尖,再次嘗試了一下,終於支撐起身體。他想既然馬上要被趕走,他必須儘快行動,看一眼徐徐。用全身所有的力氣,爬幾步,爬到能望見徐徐的地方。只要確認她一切都好,當然一切都好的,那麼多醫生護士都在時刻關注著徐徐,所以他不應該操心。所以他看一眼,看一眼就好。身上那些斷裂的骨頭在叫囂,被各種刑具剝離血肉的傷口因為他的動作而綻裂,包裹全身的紗布滲出的紅暈迅速擴大。他不管那些,拼命向前移動自己的身體,伸長脖子一寸一寸像一條可笑的蠕蟲那樣,讓自己向前挪動。已經爬出了防水布的範圍,可能會弄髒了昂貴的地毯,可他顧不上那麼多。看到了,看到了裡面的房間,只要將身體再撐得高一點,就能望見病床上徐徐的臉。徐徐本來是在昏睡,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睜開迷茫的雙眼。直覺之中,她意識到他就在附近。對,沒錯,在生產的時候她記得握住了他的手。隔著重重紗布,他的手依然是溫暖的,堅定的。他的眼神之中含情脈脈,在她最痛苦最艱難的時刻,他就在她身邊寸步不離。那是她的愛人,她女兒的父親。“容晴。”她輕聲呼喚。容晴聽到了她的聲音,彷彿打了強心針一樣,傷痛一下子感覺不到了,他也不知哪裡來了力氣,加快了身體移動的速度。徐徐伸出手臂,試圖撐起身體,她已經聽到了他的呼吸,他應該就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