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推倒,被他們控制被他們主導,從思想靈魂到肉體都被另一個人霸道的佔有支配。這樣的念頭從他有了性意識開始就沒有停過,瘋狂地充斥在他的身體裡他的思想中。但他逃不出命運的捉弄,註定成為了這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就連他曾經最喜歡的那個男人也只能匍匐在他面前,不敢再上前一步。恐怕再也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擁有天下江山的皇帝,竟無法擁有自己最愛的男人。他可以訓練傀儡玩具來滿足身體上的需求,不過他愛的是那個人,那個人的靈魂氣度根本無法複製。在見到容晴的一瞬,皇帝其實有那麼一點點恍惚。他彷彿從容晴的身上看到了舊日某種熟悉的影子,起初他以為是他最愛的男人那種感覺很相似又不一樣,漸漸他意識到完全不一樣,容晴更像是……很多年前,年少無知的時候,他自己。皇帝不動聲色地壓抑著內心奇怪的感受,盡情地與容晴暢聊藝術,很多觀點兩人心有靈犀總是想到了一起。“現在,可以給朕答覆了麼?那兩種假設你選哪一種?”皇帝懷著一種想要給予恩賜的心態戀戀不捨結束了藝術的話題,迴歸到現實。容晴愣了一下,也迅速收斂起剛才的放縱,跪成標準的姿勢,內心劇烈掙扎。選哪一個?繪畫可以算是他唯一難以割捨的愛好,如果主人允許奴隸擁有這樣的愛好,他想一輩子都堅持下去。可是自由,誰不想擁有呢?如果他不是奴隸,他的孩子也不會因為有奴隸的父親而受到歧視。哪怕他一無所有身無分文,他也可以靠勤奮勞動獲得合法收入,有更大的機會自由選擇留在喜歡的女人身邊……代價是永遠不能畫畫。答案不言而喻吧?不過,皇帝陛下真的會賜給他自由麼?聯想到剛剛入宮時的那番遭遇,和寵物屋舍中那些人形的動物,容晴的期待一下子熄滅了。皇帝陛下很可能也喜歡用奴隸尋開心,與當初他的主人一樣的。容晴忘不了,自己小時候不懂事,被主人用各種藉口欺騙玩弄,生出了希望再迎接更大的失望,比從來沒有過期待更加痛苦難熬。所以,什麼答案都不重要吧?容晴平淡地回答道:“下奴選自由。”不出所料,皇帝陛下騰身而起,一直很溫和的面容浮起怒色和不滿,質問道:“你為什麼想要自由?你真的為了自由就可以放棄喜歡的繪畫麼?不要自欺欺人。一個沒有受過正規教育的奴隸就算有了自由,你還能做什麼呢?不繼續當僕人就只能是上街去乞討,為了一頓飯做各種辛苦的事情,一輩子不能碰畫筆不僅是禁令,一個打零工的人也沒有那樣的精力和財力。你能忍的住受得了麼?朕才不信。”容晴在心底幽幽嘆息,他的確是毫無信心能忍住不去想關於繪畫的一切。沒有紙筆的時候,他會用樹枝在王府花園的泥土地上畫畫,然後再清理乾淨不留痕跡;傷病到手腳不能動的時候,他會在腦海中勾勒著美妙的圖景以此緩解痛苦。繪畫就像是他靈魂的一部分,已經很難從心中剝離。“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選什麼?”“下奴選自由。”容晴對皇帝陛下這種毫無新意的遊戲已經有些麻木了。以前主人也出過選擇題,他選什麼,主人就會用他沒選的那個為藉口折磨他。這樣的陰影根深蒂固,至今難以磨滅。他不信,世上沒有白來的好處,想要得到一定會有犧牲與付出。他一無所有,拿什麼換皇帝陛下的恩賜?“把你的右手伸出來。”皇帝的眼神已經完全失去了溫柔和耐心,整個御書房的溫度也因為皇帝的語調變得寒冷下來。容晴順從地將右手伸出,平放在皇帝腳邊。“這樣修長靈巧的手,如果不用來繪畫,實在太可惜了。一個做粗活的奴隸要這種手有什麼用呢?沒想到你會貪圖自由,沒想到繪畫天賦在你心裡就只是自由這種價值。你太讓朕失望了。你懂不懂,有了自由也逃不脫社會的牢籠,能幹喜歡的事情才是最難得的。你懂不懂?”皇帝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在發洩著對容晴的不滿,也同時宣洩著內心的壓抑與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