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的養父是我的兩個哥哥,你都見過了。”隨著秋瑀宸的聲音,褚雲飛在枕頭上蹭了蹭頭。秋瑀宸柔聲問道,“疼了?”“沒。”壓在枕頭下的聲音悶悶的,卻離奇地帶著些溫暖。秋瑀宸笑了,卻又正色道,“你該知道慕宸的父親和爸爸都是什麼人。”褚雲飛道,“我知道他們倆個,你可以直接說他們名字。”秋瑀宸知道這孩子難得安靜會,如今才乖了一會脾氣就上來了,可是眼看著他那一身傷,想到沒有家的時候他四處流浪吃盡了苦頭,可有了家卻還是要受苦,心內就不由得一緊,卻穩著聲音接道,“禹落哥當年因為一些原因,被困住了兩年,我們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熳汐哥心中內疚,因此買下了一片竹林紀念他。”褚雲飛沒說話,他預感到秋瑀宸即將說出的就是他最不願意觸碰卻又最不能抗拒的真相,儘管,曾經有一個人也講過同樣的故事給他,可是他確信,這一次的,會是完全不同的答案。秋瑀宸放下棉籤,接過沉默遞來的溼巾擦了擦手,要褚雲飛靠在他身上,輕輕拍著他,褚雲飛卻推開了秋瑀宸,自己坐得直直的,“你說吧。”秋瑀宸道,“熳汐哥買下那片竹林的時候將禹落哥的衣冠冢設在裡面,害怕驚擾了禹落哥,特地派人看守,並且立下了規矩,摘一片竹葉斷一根手指。”秋瑀宸本想停頓一下有個緩衝,卻覺得終究還是要說出來又何必製造這樣的氣息,因此快快地說完。褚雲飛咬著嘴唇,“這就是理由?”秋瑀宸點頭,“是。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母親。儘管,當時誰都不知道居然是她。”褚雲飛卻突然笑了笑,“不必解釋什麼,這世界本來就是上位者的遊戲,他想訂什麼規則都由得他,弱者從來沒有反抗的機會,本來註定是任人宰割,又何必在乎是用多麼荒唐的理由。”秋瑀宸等褚雲飛睡熟了才回房間去,沉默本來想多看看兒子,卻還是沒有停留在褚雲飛房間裡。等沉默將厚厚的資料看完的時候,秋瑀宸習慣性的邊替他揉肩胛邊討論,沉默道,“你知道。”秋瑀宸嗯了一聲,“剛帶他回來的時候就查過。”沉默輕輕皺眉,“不用問他?”秋瑀宸緩緩道,“還是給孩子一點時間。”沉默搖頭,“他瞞著你的事太多了。”秋瑀宸嘆了口氣,“畢竟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太多,只要他對我的感情有一分是真的,那些事,我就不會再問他。”沉默回頭望著秋瑀宸,“那風壇的東西呢?”秋瑀宸道,“我會聯絡小非,就當是我買下的。”沉默騰地站起身,“3000克毒品,你瘋了嗎?”秋瑀宸輕輕按了下沉默肩膀,“我只知道,他是我們的兒子。”沉默死死瞪著秋瑀宸,“就因為他是我們的兒子,秋,3000克毒品,他才十七歲。”秋瑀宸用指腹輕輕撫著沉默面頰,“雲飛有很多心結,我希望能一點一點解開。他雖然對我不像從前那麼抗拒了,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在地牢嚇著了。而且,褚小姐的死,他十二年來的經歷,甚至是這一個星期的經歷,我們都有太多不知道。他心中在漸漸承認這個家,可是又不願意對自己妥協,小默,如果我們在這時候逼他的話,要麼逼垮他要麼逼傻他。”沉默點頭,“我知道,可是,秋,我不在乎他是不是走在法律的另一面,但他最起碼不能走在道德的另一面。或者我們可以讓他逃脫一些社會的懲罰,可是,他爭不過他自己。”秋瑀宸長長嘆息了一聲,“小默,雲飛這樣的性子,是隻能真正吃一次虧才能扳過來的。這孩子長大的地方太複雜,他和我們都不一樣,他有心機,又肯用心機,若是下不去手管他——”沉默緊緊閉著眼睛,“我知道,可是,秋,我讓他受了十七年苦,好不容易回家了,又怎麼能再讓他受罪?”褚雲飛早晨是被女傭叫醒的,他還不太習慣這樣的方式,等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秋瑀宸已經在門口等他了。大概是睡了一覺,地牢中的恐懼和痛苦又遠去了一日,褚雲飛見到秋瑀宸時有些尷尬,畢竟,曾經,自己就孩子樣的躺在“仇人”的懷裡,像個女人一樣的流淚。秋瑀宸只是看了下表,“你遲到了。”“哦?”褚雲飛一頭霧水,倒是秋瑀宸簡約的運動裝給了他一點暗示。秋瑀宸道,“我記得告訴過你不止一次,五點二十開始晨練。”褚雲飛突然就覺得崩潰,秋瑀宸居然是說真的。事實證明,體能測試真的是死不了人的,只不過被懲罰的數字連著讀會憋死自己罷了。秋瑀宸將記錄好的表單遞給他,隨便看了看錶,“加餐?”褚雲飛相當配合得點了下頭,晨練前那點墊肚子的東西早都消化乾淨了,畢竟為身體著想,練習前是不能吃太多的,誰想到一個測試居然也這麼誇張。好在秋瑀宸替他準備的還算豐盛,褚雲飛也沒推辭,自己坐在餐桌前大吃起來。沉默原本一個人坐著,可看到褚雲飛吃飯的樣子就有些心疼,秋瑀宸笑問他要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