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由真是被嚇了一跳。每年,卡狄都會舉行半公開性質的新年晚會,高層一般都會派個有分量的人參加表示重視,而且還會邀請一些著名的平面或網路媒體,當然,不少公司的星探也潛伏其中。每年只有少數最優秀的練習生才有表演的機會,畢竟,算是卡狄的半個門面了。陸由當時一曲唱完,場面真是轟動極了,接下來的一個月,秘密約見挖角的唱片公司不知有多少家,而且,卡狄一位副總也有要捧他的意思,他本以為出頭之日終於到了,卻被慕斯強壓了下來。說實話,當時對慕斯,還是有點忌恨的,若是那時自己能夠出道,或者,母親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會是——只是後來,他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如今聽得徒千墨提起,倒是意外更多些。徒千墨這樣的身份地位,這種檔次的晚會一般是不會出席的,他居然還特地去聽自己的曲子,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徒千墨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吩咐兩個人將那張小床擺在他床邊。他品味絕佳,房間的裝修佈置都極為講究,如今這張突兀的小床一放,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劉頡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老師,要不,這床靠那邊牆放下——”徒千墨冷冷道,“說過多少次,床不許靠牆放,太潮了。你是不捱打就沒記性?”劉頡低下頭,“哦。”陸由倒是一呆,他進門這一天,看徒千墨的弟子在他面前不是站就是跪,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倒沒想到他們平常相處是這樣。他本以為劉頡會說是,或者謝老師教訓,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哦了一聲。徒千墨自然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不過也沒多解釋。哪個弟子新入門的時候不是怕他怕得說夢話都在打顫,後來,不是都好了。更何況,他今天給陸由的優待已經太多了。陸由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在一旁打下手,雖沒幫上大忙,徒千墨倒也沒再挑剔他,等完全收拾好了,才吩咐他道,“這邊不用你了,回去候著吧。”“是。”陸由知道完事了就該領那十下藤條,雖說徒千墨說了不會再打後面,但究竟還是怕的。他規規矩矩地對劉頡行了禮,又向徒千墨鞠了躬。劉頡看他走了,這才對老師道,“我聽大師兄說,陸由的唱功,算好的了。”徒千墨笑,“他的演技也不錯。”只是語聲有些揶揄,不知是不是嘲弄他裝了這大半日。劉頡卻是很謹慎,“阿頡沒看過他的戲,不敢妄自評斷。”徒千墨卻是道,“你坐吧。”劉頡卻連忙退了一步,他們師生平日相處雖不大拘泥,但終究不敢太放肆的,“老師的房間,哪有阿頡的座位。”徒千墨道,“這床是白抬過來了?你今晚也不用睡了,那牆角留個位子,跪著去。”劉頡這才在下首的椅子上蹭了三分之一坐下來。徒千墨重私人空間,除了每日早晚問安在門口站一會之外,他們做弟子的是極少進老師的房間的。而除了南寄賢之外,也就是吃飯的時候他們才敢在徒千墨面前坐下,這倒不是徒千墨規矩大,只不過是幾年來已經習慣了。雖說如今有徒千墨的命令,劉頡還是不大敢坐,屁股虛虛蹭著椅子,更像是折磨。徒千墨看他彆彆扭扭的,索性道,“起來吧。”“是。”劉頡倒是大透了口氣。徒千墨倒還有些抱屈,“我怎麼你們了,一個個嚇成這樣?”劉頡忙道,“沒有。老師——”徒千墨知他有話要說,輕輕點了點頭,劉頡試探道,“您,打算怎麼安排陸由。”徒千墨輕嘆道,“他的確麻煩。唐頌的戲份太重了,若是給我一年,好好調敎,恐怕還能帶出去見人,如今只有兩個月——”徒千墨看了他一眼,“這戲,就只能一藤條一藤條的打出來了。”劉頡輕輕點頭,“老師。《晚照》,一定要這麼倉促嗎?”徒千墨知道他極為敬重孟曈曚的,可這些高層角力的事也不好提,只能道,“所以,我留下你,還有另一重意思。你二師兄當年怎麼教你的,不用心軟,好好教他吧。”劉頡聽得老師如此吩咐,跪在地下鄭重地叩了個頭,“老師放心。”他站起身,卻是輕聲道,“阿頡哪裡敢和二師兄相比,不過,盡我所能罷了。”徒千墨聽他這話太熟悉,語中大有悲慼之意,但終究覺得很難再說什麼,只是點頭道,“一會兒,我會叫他過來,試一段《故知》,你先看看吧。”劉頡的思緒卻不知飄到了何處,“又是《故知》啊。”他當年剛入門的時候,被要求看的第一部片子,也是《故知》。當時孟曈曚就站在徒千墨邊上,他試了三分鐘的戲,被打斷了七十次,從那之後,他才明白,演戲是什麼。徒千墨點頭,“還有一件事。《犀角》的舞臺劇,surah說要帶個新人過來,本來是今天晚上,我忙著陸由的事,叫她改日。過兩天,你替我看看吧。”他講到這一句,實是若有所思。當時他說改期的時候,不知為什麼,surah語聲中滿是如釋重負的意味,只是,徒千墨要忙的太多,一個小新人的糾葛,他也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