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熳汐看到秋瑀宸幾乎已失卻了魂魄一般的站著,他知道,這樣的打擊對這個還未滿十七歲的弟弟而言真的太過殘酷。他直接關了監控,走到安坐著的驪歌面前跪下,“媽,瑀宸還是個孩子。”驪歌在看到喬熳汐向秋瑀宸打眼色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喬熳汐剛才對她的設計和欺騙,她本就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一直隱忍並未發作,可是這一次,喬熳汐再也不掩飾對沈默的迴護。她一向將喬熳汐視如己出,她沒想到這個識大體的兒子居然一再忤逆她,甚至利用她對他的憐惜,驪歌不願再掩藏自己的失望和不滿,冷眼看著跪在她面前的喬熳汐:“孩子?他馬上就十七歲了,還是孩子?你和他一樣大的時候已經廢了元老會掌握了圖騰的全部權柄。熳汐,你太縱容他了!”喬熳汐知道驪歌生氣,可是,看沈默的樣子,實在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他只得再次哀求:“媽,就請您也縱容他一次吧。”驪歌看著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的喬熳汐,再也不願壓抑自己的情感:“我將他交給你那年,他十二歲,你用喬氏在恆河所有的股份向他父親交換了他繼續打球的自由;他十三歲,誤入圈套導致秋家一名女僕猝死,如果不是你在他之前認罰,他早都被他父親打死了;他十四歲,你替他擋下了致命的一槍,子彈離心臟只有一寸,若不是文禹落沒日沒夜地守了你四天,你早沒命了;他十五歲,一次心軟犯了圖騰的規矩,如果不是你替他流血洗清罪孽,他早已經變鬼了;他十六歲,一時疏忽引發了s省最大的一次信貸危機,若不是你投入了能調動的全部資金替他力挽狂瀾,他早已失去了對恆河的管理權;現在,他馬上就十七歲了,你還要為他做什麼?難道你真要他永遠都活在你的庇護下嗎?”秋瑀宸聽到驪歌的話,呆愣在那裡半晌都反應不過來,卻突然在一瞬間被愧疚擊倒。原來,他的父親不干涉他打球,不是因為理解他,而是因為喬熳汐出讓了喬氏在恆河的所有股份;原來,那個女僕真的是因他而死的,喬熳汐自稱是自己下的毒只是為了替他頂罪;原來,那一槍並不是演給他看的,而是喬熳汐真的在保護他;原來,他肯為了自己流血,並不是像他告訴自己的不願浪費心血,而是哥哥對弟弟最普通也最偉大的迴護;原來,去年年底的信貸危機中,那些紛紛相助的股東並不是因為自己的人格魅力,而是有哥哥在幕後的保證和支援;原來,哥哥做的一切並不是要拆散他和沈默,只是為了保護他們這段感情。秋瑀宸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他只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喬熳汐,這個哥哥為他做了那麼多,卻永遠只是一臉冰冷的否認對他的溺愛和關懷,他為了自己不惜和母親對峙,可是,自己竟一次又一次的揮霍著他的信任,甚至,將所有的愛和迴護都當作是陰謀。“哥——”秋瑀宸再也忍不住,可是,一聲呼喚梗在喉中,竟什麼也說不出來。喬熳汐沒想到母親竟在此時提起往事,那些事,雖歷史般的真實著,卻也真實的成為了歷史,他並不願意秋瑀宸對他存著多麼深邃的感恩,就像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一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可是,此刻,他是多麼想驪歌能夠再給他一次縱容秋瑀宸的機會。驪歌顯然不可能去給喬熳汐什麼回應,只是看著秋瑀宸,“今天,誰也幫不了你,你哥也不行!”秋瑀宸這才從對喬熳汐的愧疚中甦醒,他知道,現在最現實的是:沈默有可能甚至已經在迷藥的作用下做出讓他們都無法面對的事。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母親一定要對他這麼殘酷。難道,被自己喜歡上,就是一種罪嗎?烈裂秋瑀宸站在那裡,心中的滋味委實難以用言語形容,驪歌只是安靜的坐著,任喬熳汐跪在她面前。她瞥了一眼已經失去魂魄的秋瑀宸,幽幽嘆了一聲,卻終於將即將出口的傷心和失望全都嚥了下去,又頓了良久,才道:“當著你哥的面,你告訴我,你有多在乎他?”秋瑀宸半晌沒有反應,幾分鐘後才回魂似的道:“瑀宸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他,大概是像他在乎我一樣的在乎他。”驪歌起身走到秋瑀宸身邊,直視著他眸子,秋瑀宸似是想躲,卻又被那帶著魔力的兩汪琥珀懾住,掙扎了一會,卻終於無法將目光移開,索性自暴自棄的迎上去,“母親還要問什麼?”驪歌緩緩道:“你確定他也像你在乎他一樣的在乎你?”秋瑀宸點頭,“是,瑀宸確定。”驪歌輕輕搖頭,“註定沒有結果的在乎,值得嗎?”秋瑀宸狠了狠心,“值不值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願意。”驪歌被秋瑀宸眼中的堅決激怒,卻將面上的表情轉換成了固有的平和沉靜,輕聲道:“他願不願意,你說了不算。”秋瑀宸冷笑了一下,連喬熳汐都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笑容,只是,還不及化掉此刻的驚異,秋瑀宸就做了更出乎他意料的事,他竟直接走到桌前,自己開啟了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