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還怎麼出去見人啊?”喬熳汐只是輕聲道:“熳汐忤逆母親,應該的。”驪歌用食指劃過腫起最高的一道指痕,輕聲道:“熳汐,不要再讓我失望。”喬熳汐不知該說什麼,他不想,從來不想讓驪歌失望。這些年,他強顏歡笑,故作堅強,以弱冠之年揹負著所有人的生命和悲歡,就只是為了不讓在乎他的人失望。他的生命裡,可以珍惜值得珍惜的已不多,生活帶給他的,每一道都是必答題,甚至只有一個選項。多少的殺戮和死亡,多少的傷害和罵名,他都只能一肩挑起,一力承擔,沒有任性的權力,沒有逃避的資格。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必須是果敢的,堅決的,強勢的,殘酷的,無情的,他摒棄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屬於一個正常的少年的情感,沒有愛的時候不敢奢求,得到愛的時候不敢正視,失去愛的時候不敢追悔,因為圖騰的魁首喬家的家主不可以脆弱,只有在驪歌面前,他才是個孩子,他才可以撒嬌,才可以犯錯,才可以有一個正常人的權力,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必須去小心翼翼地維護這份難得的母子親情,他不是秋瑀宸,沒有血濃於水的維繫讓他肆無忌憚的享受兒子的特權,他明白,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秋瑀宸還是秋瑀宸,還是驪歌的兒子,可是,他或許會因為這樣的衝撞失去再也不願失去不能失去的母愛,可是,他又如何能讓這個弟弟獨自揹負起這一切,他明白,他和秋瑀宸,都沒有同驪歌抗衡的實力和資本,他們唯一的籌碼只在於他們是她的兒子。喬熳汐緊緊靠著驪歌,“媽,如果有一天,您不喜歡熳汐了,就請殺了熳汐吧。”驪歌蹲下身子,直視著他眼睛,“傻孩子,不過是說你兩句,至於胡思亂想的嗎?”喬熳汐低下頭,卻又抬起頭,“媽,熳汐是說真的,如果有一天,熳汐讓您生氣失望甚至傷心了,求您殺了熳汐吧,千萬不能不要熳汐,好不好?”驪歌輕輕推開他,“這麼說,你是已經決定了要我生氣失望傷心了?”喬熳汐從來不知道原來這麼輕輕的一推也可以讓人的心跌得粉碎,他癱軟在地上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上蒼對他這麼殘忍,在奪去了他的童年,奪去了他的理想,奪去了他的至愛之後,居然還要奪去他最後一點點的親情,他緩緩起身,緩緩向門外走去,修長而落寞的背影讓驪歌的心狠狠地疼起來,“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