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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有一道尖利的聲音喊道“死到臨頭,還敢講條件嗎?”雪鴞話音未響,人已凌空而起,拼盡全力殺到風行面前,爪子鏈和長槍一道招呼,他這次出手,真真是出人意料,風行都已經棄槍而降了,郭通也點頭答應放人了,眾人不用受大炮威脅,剛鬆了一口氣,正在一切平息的靜默中,他猝起發難,聲勢如雷,風行手無寸鐵,當真是防不勝防。好在風行也是經歷過大陣仗的,雪鴞一出手,他立刻一記沈約辭步擰過身子,整個身體向側一退,伸手一抓,用生力握住了殺來的長槍,只是雪鴞這一擊實是全力施為,力道太大,震裂了風行虎口。但風行也就在一步之間,空手入白刃,用他的槍抵住了他的喉嚨。雪鴞右腕剛才被風行震斷,動彈不得,如今,連兵刃也被人強奪,身後無數人罵著卑鄙無恥,他卻毫無愧色,只是望著風行胸口滴落的血珠——他的鐵爪終究插進了風行胸膛。雪鴞縱聲長笑,“能在靖邊王的愛子胸前挖個窟窿,我也算此生無憾,緝熙谷門下,不過如——!”話音還未落,半個音依然停在喉裡,雪鴞卻突然倒了下去。他倒地的姿勢極為詭異,並不是突然翻過去,而是像被牽線木偶拉著一般,一點一點向後仰,仰到盡頭,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而後,眾人聽到了一個似乎極遠,又仿似就在耳邊的聲音,低沉,渾厚,辨不出年齡,卻像是沉澱了全部歲月,語聲清晰,內力舒長,“殺生已是罪過,何況暗箭傷人?”眾人紛紛四面去望,卻根本不見人跡,風行捂著胸口,胸前的兩個大洞血流如注。郭通先向後退一步,鑾禁衛舉著盾牌抵擋在前,而後才抱拳道,“高人大駕光臨,何不賜見一面?”四下無聲,四野無人。鑾禁衛全神戒備,靖難軍分外留神,可等了半晌,卻只聽到簌簌的像是河流結凍的聲音,循聲而望,就見裝載著火藥的箱子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郭通連忙示意人去看,那邊輜重兵已報道,“大人,火藥都結成了冰。”郭通大驚失色,快步上前檢視,卻見風行手握長槍,伏在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懷裡,胸前的血已經止住了。郭通不再去檢視火藥,而是對著兩軍對壘中間,旁若無人為風行裹傷的老者輕施一禮,“世尊前輩枉駕出山,後生小子實在失敬。”他此言一出,眾人聳然變色,鑾禁衛固然是心頭一沉,靖難軍卻也頗覺意外,被尊奉為武林至尊的橐龠老人嶽丹墀,自本朝立國前已經隱居,避世百年閉關不出了。沒有人知道他多大年紀,也沒有人知道他來歷出身,但江湖上處處流傳著他武功已臻化境是不老仙人的傳說,多少世家子弟跪在緝熙谷外想求他賜見一面而不得,如今,居然親自來京,還是在這種時候。“世外之人,指揮使大人不必多禮。”嶽丹墀伸指點了風行幾處穴道,風行就勢站起,二人一前一後,屹然立在兩軍之間。郭通伸手一指火藥箱子,“想來,這是世尊的傑作了。”嶽丹墀與郭通對視,“楚劍吳鉤月霜遠,冰河鐵馬為止戈。”郭通臉色一變。這兩句詩流傳很廣,相傳為商衾寒所作,在大梁可謂是婦孺皆知。商衾寒二十五歲時破北狄十萬雄兵,打得乳鷹山下狄人奔逃,當時的北狄國主赫連石道,“大梁號稱以仁德治天下,如此大動干戈血流成河又是如何。”當時,商衾寒就唸了這兩句。說是楚劍吳鉤月霜遠,冰河鐵馬為止戈。稱自己自幼習武,放馬北追,只是為了保衛河山家園,即使一戰也是為了求得止息紛爭。嶽丹墀一揮袍袖,一陣勁風吹過,那裝火藥的箱子上纏著的繩草全部斷開,箱蓋也翻了起來,只見到被冰凍得光溜溜的火藥槍炮,他朗聲道,“鑄劍習以為農器,放牛馬於原藪,室家無離曠之思,千歲無戰鬥之患。這才是我輩習武之人的追求。我三十歲前習殺人之道,以教衾寒,四十歲時探救人之道,以誨衣輕,五十之年求濟世之道,以傳衿冷,這些孩子,雖不算太過成器,但也各有成就,他們的弟子,也是一時佼佼,老夫也算未曾虛度這百年光陰。如今,郭大人以炮口相對無辜百姓,天地已然不仁,世人不仁,右於天地遠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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