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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銀甲少年左手緊緊握住鞭子,晉樞機淡淡道,“你不必不服氣,你的鞭法若抵得上他劍法的一成,現在也不用站在這兒了。更何況——”“何況什麼?”大悲問。這次答話的卻是一直爛泥樣癱在輪椅上的大慈,“何況,他不止拜了一位好師父,更有三個誰都惹不起的師兄。別說是斷人手臂,這位景公子就是想敲碎天上的月亮做月餅,也有成千上萬的人排著隊幫忙架梯子。”那銀甲少年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他——”恍惚間卻突然想起這劍法如神的少年姓景,不由驚得一怔,卻又不敢相信。於是,只好死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大慈。大慈卻在這時對大悲道,“你說,這世上的人,最愛的是什麼東西?”大悲道,“你這樣一個懶人,居然也肯浪費功夫問這麼一句廢話。世間有尚德者,亦有好色者,更有愛名利權位者,不過依我看,卻還是——”他說到這裡就脫下自己靴子,這一動作,就連剛剛被廢了手的人都連忙捂住鼻子。日行千里又不愛洗腳的人,靴子裡的味道總是不大好聞的。大概是知道大慈生性懶惰,大悲在脫靴子的時候就已經用一隻手捏住了他鼻子,如今,他伸出另一隻手遞到大慈眼前的是一張銀票,“這張銀票你可認得?”“通達錢莊的銀票,恐怕連瞎子都不會不認得。”大慈冷冷道,“臭氣熏天,還不快把鞋穿起來。”大悲將那張髒兮兮皺巴巴的銀票折了幾折重新塞回靴子裡去,“黃白之物,本就滿身銅臭,可世人最愛不就是這臭氣熏天的東西,你要問,又何必怪我?”林間眾人看來真是被這腳臭燻得狠了,尤其是那銀甲少年,他滿心忐忑,哪裡等得大慈大悲囉嗦,“通達錢莊的銀票和——和這位藍衫公子有什麼關係?”景衫薄今天穿得正是一席藍衫。如今,他還是用那副既慵懶又不屑一顧的姿勢躺在槐花樹上,月華如水,星光如銀,晚風拂過,吹起半天花瓣,正是白蕊藍衫恰少年。大慈張大了嘴,這人倒真是懶得出奇,連打呵欠也不肯伸手捂住嘴巴。夜涼如水,吸了冷風又是一陣咳嗽,等大悲幫他拍背捋順了岔氣之後才懶懶道,“也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通達錢莊最大的那位東家,是他的三師兄而已。”通達錢莊通達南七北六十三省,分號遍及全國,可說是大梁經濟國運的命脈,能做他背後大東家的人,自然是既穩妥又強勢。這世上恰好還有兩樣東西也是既穩妥又強勢的,一是白花花的銀子,二是鐵錚錚的漢子。景衫薄的三師兄衛衿冷就是整個大梁最穩妥的青年,而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鐵拳,更是當今武林最強勢的功夫。“嗵”的一聲,銀甲少年雙膝一軟,手裡的鞭子也掉在地上。大悲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少年,“縱然財可通神,這世上有九成九的人都要給那位衛少俠面子,你也不必如此氣短。畢竟,也有很多人是不那麼看重錢的。”這話不錯,江湖人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敬的是重義輕財的英雄。“可惜,不愛錢的固然有,不惜命的,我卻沒見過一個。”大慈又咳了起來。大悲似是很擔心,替他披上了一件風氅,“明明已經好了,怎麼今日又生了病象?”大慈道,“是人就要生病。可江湖中人,除了生病還要受傷。所以,有個人,出來混飯吃,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的命就捏在他手裡。更何況,他也的確叫人佩服。”他說到這裡,大悲也點頭道,“不錯。我渾渾噩噩活了這把年紀,佩服的人也只有三個。這位楚公子恰好排在第二。”昭列公子楚衣輕,輕功絕頂,傾世風華。醫卜星相無一不精,機關訊息無一不會,又宅心仁厚,受了傷中了毒的江湖人,只要沒死透,都會求他續命。若是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昭列公子一定出手相救,縱然做過錯事,只要肯改過自新,他也可以將你的命從閻王那裡借回來。“如果昭列公子也是他的師兄,那景公子要摘月亮時,重華也願意搬一搬梯子的。”晉樞機意味深長地睨了那銀甲少年一眼,目光轉向景衫薄,復抹琴絃,“在下仰慕昭列公子已久,可惜緣淺福薄,恨未識襟,至今深以為憾。不知日後有沒有機會瞻仰昭列公子清儀?”景衫薄懶懶道,“你若是能破了我二師兄佈下的河圖軌和洛書陣,別說是瞻仰清儀,恐怕他還要拉著你煮酒烹茶。只可惜,這天下雖大,卻沒人有這個本事,害得我二師兄一生寂寞。”他一向寡言,大慈大悲一唱一和地揭他來歷他也不以為意,此刻聽晉樞機提起師兄,倒是話多了不少。晉樞機知他自負師兄陣法,也不接話,反是問大悲道,“大師方才講,楚公子是您生平第二佩服之人。重華請教,這第一是——”他說到這裡卻突然一頓,目光流轉,說不出的風情,“是我糊塗了。大師第一佩服的,自然是為國為民的英雄。這二十年來,國運轉關,戎事告急。北有狄寇虎視眈眈,南有異族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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