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亦安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只是朝他比了一個請離開的手勢。
“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了。”
林時沒有強求，順著宴亦安的意思轉身就走。
不過他離開前留下的那個勢在必得的眼神……
宴亦安皺緊眉頭，林家還真是從老到小都是麻煩精。
對付林家嗎？
也不知道林老爺子知道自家長孫有這種壯志是個什麼心情。
*
宴先覺單手提著書包從學校走出來。
正好看到站在大門口等他的宴亦安。
有些驚訝的發現，陸叔竟然還在。
“陸叔不是去送林時？”宴先覺隨口問道。
宴亦安開啟車門，示意他先上車。
關門之後繞過半個車身從另一側上了車。
陸叔很懂的升起擋板，隔絕前後的聲音。
宴亦安：“林時說他又不疼了。”
宴先覺撇撇嘴。
他就說，從林時嘴裡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都沒什麼可信度。
宴亦安猶豫了片刻，沒有直接詢問打架的事情。
而是先問了句：“怎麼想著叫我過來的。”
宴先覺：“爸媽不是在準備去季家的禮服嗎？”
【禮服有什麼好準備的，當然是因為想順便提一下圖書館的事情。】
【好事叫媽媽，壞事叫爸爸，花錢叫大哥，打架叫二哥。】
宴亦安：“……”
聽得出來，宴先覺對家裡每一個人都有明確的定位。
至於小琬和小珊，如果他問出口。
宴先覺估計會對他說‘怎麼可以麻煩姐姐！’‘姐姐是要被保護的！’
他不打算自取其辱，沒有繼續就這個問題追問下去。
*
以防自己再次無辜被創。
宴亦安換了個直白的問法：“我看監控，林時是先去找季希的麻煩。”
“你怎麼會跟他打起來？”
“不要跟我說是為了季希，我不瞎。”宴亦安語氣挺嚴肅的。
如果是在公司，下屬說不定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的反思最近一年沒做好的工作了。
但在他面前的人是宴先覺。
根本就不怕他。
他的語氣特別隨意，就像是每一個敷衍家長的孩子：“因為他很煩。”
【別問，問就是窮過。】
他不是在跟林時打架。
他是在為昔日自己受過的委屈而打架。
那是跨越了整整一輩子的委屈。
林時不過是剛好踩到他的雷區上了。
哪怕這輩子他也是家世優渥的小少爺。
也還是見不得他那種居高臨下的把別人貶低到塵埃裡的語氣。
*
宴亦安不動聲色的在心裡反覆揣摩宴先覺這一句心聲。
窮過。
‘窮’本身是一個很難定義的概念。
有的人身價百萬也還是覺得自己是個窮人。
有的人衣不附體才覺得自己是個窮人。
但不管怎麼說，宴先覺都不應該用這個字來形容自己。
宴家人其實一直有意避開宴先覺的一些變化。
比如宴先覺以前沒有看小說的習慣。
也是從他們能聽到宴先覺的心聲之後，他才開始看起小說。
宴亦安在心裡一條條的把線索羅列起來。
進行了很大膽的假設，如果……
他是說如果，這本小說，不是宴先覺這輩子看的呢？
既然他們能聽到宴先覺的心聲，宴先覺為什麼不能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投胎？
宴亦安偏頭看向宴先覺。
他能確定，宴先覺還是那個從小懶惰，翻身都要人幫忙的小不點。
沒有被陌生的靈魂佔據身體，這就足夠了。
*
宴先覺從回答完他的話之後，就單手撐著下巴看向車窗外。
車窗上倒映出他微微低垂的眼眸。
他的心聲難得一片寂靜。
好像自從能聽到他的心聲後。
只要他醒著，宴家人都能聽到他總是在心裡活潑的嘀嘀咕咕。
像是現在這麼安靜，還真的是很罕見。
宴亦安不太習慣宴先覺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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