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行囊,拿出自己調配的金創藥,而後看了沉睡中的美人一眼。「姑娘,雖然你聽不見,但我還是要說說。等會兒我掀開你的衣裳替你上藥,完全只是想救人,沒輕薄你的意思,你醒來後可別再餵我暗器,我皮薄肉嫩,怕疼的。」說完,小春吞了口唾沫,先替對方手上臂上的傷口上藥,對方肌膚白裡透紅,摸起來滑不溜丟的,真是要命。「不行不行,把持住!」小春搖了搖頭,將綺想晃到腦後,迅速為雲傾的傷口粗淺上藥,跟著用手指掀了掀對方被血染紅的衣襟,臉頰一陣發紅。「雖然是個美人,可人家姑娘血流這麼多,雖沒傷到心脈但也頗為嚴重……救人要緊救人要緊……趙小春你這渾小子別胡亂想……」小春緩緩拉開對方的衣襟,露出褻衣,然而卻很奇怪地沒發現該有的東西,他呆了呆,腦中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看了眼對方平坦的胸口,而後再呆了呆。「男的……」小春眼前發黑,險些往後倒去。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小春無法承受,這麼一個出塵脫俗的天仙美人居然是男的!好不容易一口氣回了過來,他黯然地盯著那兩塊長得精實的男子胸肌,木然地胡亂灑上藥粉,最後隨隨便便將白衣蓋上,背起了人再度上路。「奶奶個熊……男人長成這樣不是專來騙人的嗎……」虧他第一眼見到這東方雲傾時,十八年來從未動過的春心還小小盪漾了一下,這下白蕩了真是!凌亂思緒在小春腦海只是如浮煙掠過,一開始專心趕路以後,便被他拋到了腦後盡數遺忘。黑衣人說過不論死活都要將雲傾抓回去,想來雲傾這人定是和對方有什麼殺父殺母的深仇大恨,那些人不會輕易罷休,如今還是保住彼此的小命重要。迷藥他下得重,要清醒也得好些時候,這期間裡他得有多遠跑多遠。第二天傍晚日落西山繁星未升之前,小春趕著城門關的那刻有驚無險地衝進了城。他真是累慘了,這涵揚城距神仙谷也不知道多遠,想來是喝酒發酒瘋時便已在山林間跑了幾天幾夜,跟著遇上黑衣人又逃了幾天幾夜,現下才會疲乏得像千年老烏龜似的,背上的人活像龜殼往下蓋,重得他走一步路腳就抖個十來下,渾身更酸得像被浸在醋裡頭似的舉步維艱。小春好不容易找到間客棧,才剛踏進去,店小二見小春衣著邋遢髒汙,抬眼,再見他揹著的那個白裳上血跡斑駁、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呼吸的」東西」,一個白眼立刻飄了過去。「投宿。」小春有氣無力地說著。「全滿了,客官。」小二慢慢走了過來,不是太客氣地道。「不是吧,一間房都沒有?」小春詫異,這可糟了。雲傾雖然服了他的藥暫時壓下體內的毒,可沒個地方安置下來他也沒辦法好好替他看看。後頭尚有追兵,荒山野嶺他是不敢住,客棧說什麼也有片瓦遮著好些,卻在這緊要關頭說客滿?「您來晚了,十月二十九綠柳山莊召開英雄大會,武林人士齊聚涵揚,現下涵揚城內別說小店,大大小小的客棧能住的也全滿了,柴房馬廄都擠滿了人,沒位啊!」小二看了看這外來客,撇了撇嘴便不再理會,聽得大堂內有客召喚,連忙卑躬屈膝往那桌穿著錦衣華服的貴人們去。「客官要點什麼?咱這天香樓最出名的就是天下一品鍋了……」小春也學那小二撇了撇嘴,沒閒工夫理會那傢伙,另外又尋了幾間客棧去。哪知這涵揚城真是全滿了,到哪兒都沒位。「糟了,這麼下去也不行。」小春單足立定,迎風站在屋脊高處的嘲風獸上,喃喃念道。他由至高處俯視這座燈火通明的大城,全身上下唯一干淨不染塵的明媚桃花眼轉啊轉地,終於,在瞥見那條花街時,眸中流光乍閃,心緒動了動。傍晚時分,花街柳巷燈火輝煌,萬盞絳紗燈高掛樓閣,妖嬈多姿的青樓女子也上了粉妝,正待迎接恩客。小春翻過層層飛簷欄楹,竄入蘇雪樓回回相扣的暗廊之中。他這回沒走大門,直接拉了個穿得花枝招展準備下樓見客的鴇母,塞了顆大元寶到她手中說:」勞煩一間靜些的廂房,姑娘免了,酒菜照上。」鴇母見那黃澄澄的金子錠在手裡閃啊閃,笑得是眼眯眯、嘴開開,連忙道:」這位小公子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