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爺爺,我怎麼不能和你那什麼衣什麼教作對。」小春搖搖翠綠小藥瓶,笑得那一個叫得意。趙小春特製」七步一定倒糊裡胡塗藥」,一出場就得了個滿堂彩,十九個倒了十八個,而美人兒似乎功力比黑衣人深厚了些,一時半刻倒不了。「你!」黑衣人氣結,差些說不出話來。美人兒一雙冰眸冷冷看著他,小春收起藥瓶往美人兒走去,他伸出手想扶一把這個叫作東方雲傾的美人,沒想到對方卻舉劍一擊襲來,招式快狠直逼他要害。小春嚇了一大跳,好在對方內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招沒多大殺傷力,他側身彈指震飛那把劍,反手順勢扣住對方脈門。命門被扣動彈不得,雲傾冷然的神情中一抹嫌惡閃過。雲傾見眼前這人披頭散髮、渾身又溼又臭還沾滿汙泥爛草,不知是哪裡來的乞丐,但卻偏又有一身功夫和詭異迷藥。被這樣的髒東西碰到,他渾身不自在地起了雞皮疙瘩。「放開。」雲傾直欲作嘔。探了探對方的脈象,又察覺對方臉色有異,小春隨即笑著表達善意,並且鬆手往後退開一步。雲傾這時再也抵擋不住七步倒的藥力,跌落地上。當臉貼到雨後泥濘地面,雲傾又是一陣皺眉。髒死了。灰塵、樹葉、泥土、水窪,和一地斑駁血跡。「姑娘,你身中劇毒。」小春蹲在雲傾身前不遠處沒和他靠太近,望著對方的眼說著:」而且還傷得很重。」 姑娘?這稱呼令雲傾不悅到極點,他伸手探入懷中而後手腕一動,幾枚如牛毛般細小的梅花針破空往小春方向發去。小春嚇了一跳急忙閃躲,但仍有幾枚針射入他手臂之中。「唉呀、好疼好疼!」小春痛得哀哀叫。你做什麼!」最後的氣力用盡,迷藥完全發作了,雲傾甚至連話也答不出來,他只是看著小春,冷淡的眸子裡有著敵意。小春立即會意,哭喪著張臉開口:」我是想救你,沒惡意的!」月色溫潤,銀色柔白光芒緩緩灑落林間,雲傾仍是不發一語地看著小春,那種空洞無情的眼神,望得小春發毛。雲傾不相信小春的話。林間一個素未謀面的生人,不值得他信。這時方才與黑衣人廝殺時強行運功壓制住的毒猛烈地反撲而上,頓時血氣上湧,喉頭一甜,一口血由雲傾嘴中噴了出來。由心口開始,刀削刻骨的疼迅速蔓延四肢百骸,劇痛令他再也握不住手中劍柄,劍鬆脫在地,他整個人蜷曲痙攣,停不了的痛苦令他渾身顫抖難以控制。小春見況向前連點雲傾周身要穴,卻也無法止住來勢洶洶的毒發之勢。他連忙解下行囊放在泥地之上,挖出紅色藥瓶倒了顆赤紅藥丸出來,捏著雲傾下顎讓他張口吞下,再倒了些水袋裡的桃花釀,以酒送服。「你撐不了多久。」小春神色倉皇地將行囊背在胸前,拉起逐漸昏迷的雲傾背到背上。「先離開這裡再說。你的仇家在場應該就這些而已了吧,我應該沒漏掉什麼人吧!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如果等會兒又來個一群黑衣人就不好了,我先帶你走。」小春徑自嘰哩咕嚕地講個不停。「……為什麼……」帶著強烈血腥味的藥丸入口,劇痛竟平緩了些。雲傾昏沉間開口。他被弄胡塗了,這個小乞丐真想救他,在他對他發了那淬毒的梅花針後?「如果我是你,我會先運功護住心脈。反正我想救你,你就乖乖讓我救成了。還有,麻煩別再偷襲我,我保證會治好你的傷,不讓這些人找到你。你那個暗器……」小春抹了把淚:」他奶奶的疼啊……」谷裡頭的人都知道,他趙小春什麼都吃,就苦不能吃,什麼都捱,就痛不能捱。身嬌肉貴這詞,大抵是前人想出來形容他的。十成十貼切。哪知出谷後第一仗,就遇到個美人不長眼的,好心搭救,卻折騰了自己的皮肉。「殺……殺了他們……」雲傾幾乎陷入昏迷,卻仍記得那些和他纏鬥三天三夜的烏衣教黑衣弟子。小春回頭望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楞了楞,方道:」姑娘你的要求也太多了,我不殺人的。」「殺……」那些人,留不得。「不殺!」小春毅然決然轉頭,瀟灑踏步離去。小春揹著昏得不省人事的雲傾往北狂奔數十里後,見他怎麼搖也搖不醒了,才稍稍停歇將雲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