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年輕人就該聚在一起,你就陪我去找了嗔大師下盤棋吧!」韓齋捻著鬍子,站到了司徒面前。韓齋在江湖上的輩份比司徒高出許多,又是德高望重頗受尊祟的前輩,司徒就算頂了個武林盟主的頭銜,還是得對韓齋禮讓三分。見韓齋無意退讓的神情,司徒也只好說了聲:「請!」隨著韓齋離開此地。礙事的人走了,小春跟著緊緊又將雲傾攬回懷裡。雲傾顫然伸手撫了小春的臉頰一下,隨即嘔了一口血,陷入昏迷。172「嗚……」雲傾這口血逼出了小春深藏著不敢落下的淚,他嗚咽的{聲壓抑不了地洩出些許,死命地抱住不省人事的雲傾,渾身顫抖著。「你們聽著,從今日起,地牢就由鐵劍門看守,原本駐於此地的人全給俺守南牆去!」大鬍子朝司徒派駐在地牢入口處的綠柳山莊弟子說著,搞得綠柳山莊弟子面面相覷。穆襄靠近小春低聲說道:「烏衣教即將攻山了,到時一片混亂誰也管不了誰,你找到機會便帶他尋著來時密徑離開。」他將小春被司徒拿走的藥物與龍吟雙劍連著一柄地牢鑰匙交給小春。小春紅著眼抬起頭,臉上淚痕錯綜。抿著唇一語不發的他,將最後幾瓶萬靈丹拿給穆襄。穆襄帶著感激與歉意,將小春與雲傾一同送入地牢裡。門鎖上後,牢房又恢復一片寂靜。小春摟著雲傾,讓雲傾枕在自己腿上,手心則貼著雲傾胸口,將那僅剩的一絲真氣斷斷續續送入雲傾體內。雖知這是無用的,雖知這止不了疼,但小春仍是奢望如此能讓雲傾少受一點苦楚,讓他睡得安穩一些。夜深了,靜悄悄的。小春深深凝視了雲傾好一會兒,撫過他的髮絲,緩緩地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趙小春可是神醫來者,有我在,你怎麼會有事呢……信我……不會有事的……」望著雲傾的容顏,忍不住,低頭輕吻了這人的唇瓣。「不會有事的……」他輕柔地攬著這個人,低聲說。心裡,早有了個決正。從未變過的決定。雲傾醒來幾次,又昏睡過去幾次。隨著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小春明白,時候近了。有時雲傾睡得太久,小春也會晃醒雲傾,要他陪自己講講話。因為小春心裡知道,這段時間是他們僅存的了,錯過以後,便再也無法相見了。「你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我那時候的事情嗎?」小春問道。「記得……」雲傾帶著倦容,但仍撐著陪小春講話,「我那時想,哪來一隻野猴子,半夜爬上樹頂看人打殺,一雙眼卻又晶亮亮地,那麼好奇。」「唉,你這人,怎麼說我是猴子!」小春笑了聲,接著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啊,就覺得怎麼這麼好運氣,出谷沒多久便遇上了個天上地下絕世無雙的大美人。誰知替你療傷時翻開衣襟便叫我吃了一大驚,奶奶個熊,你居然是男的!我可是第一眼看著便喜歡上你了啊,當時那個辛酸啊,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遇見我是好運氣嗎?我從來不這麼覺得。」雲傾平淡的口吻中有著憐惜。他與小春之間從來都夾了個蘭罄,遇上他以後,小春與蘭罄為敵,受了多少皮肉之痛,雲傾不是不知道。這人向來就最怕痛的了,卻肯為他如此。雲傾不懂,這樣小春為何還說自己是好運。「我就是這麼覺得啊!」小春卻道,「你和我能夠在一起,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這不叫好運氣,那天底下還有什麼是好的呢?」「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或許,我當日醒來看見你,會立即殺了你。」雲傾語氣仍是波濤不興。「為什麼?」小春震了一下,不解地問。「你讓我心裡痛。」雲傾說。「心裡痛?」雲傾緩緩道:「見不到你,心裡痛;見到你,卻發現沒守好你,讓人傷了,心裡也痛。沒見你以前,這事從來不會發生的。誰逆我的意我就殺誰,沒人能讓我不痛快,但碰著了你,你在時我難過,你走了我難受。怎麼原來喜歡上個人是這麼折騰的事,若那日索性殺了你,今日便什麼事也沒有。」「你也讓我痛啊!」聽完雲傾這番絲毫沒有隱藏的話語,小春燦燦笑了,「可我受的是皮肉痛,老讓你喂梅花針,喂得我每日屁股都是腫的。」雲傾冷哼了聲道:「我早不那麼對你了,並沒有每日。」